放下什么
佛陀住世時,有一位名叫黑指的婆羅門來到佛前,運用神通,兩手拿了兩個花瓶,前來獻佛。
佛對黑指婆羅門說:“放下!”
婆羅門把他左手拿的那個花瓶放下。
佛陀又說:“放下!”
婆羅門又把他右手拿的那花瓶放下。
然而,佛陀還是對他說:“放下!”
這時黑指婆羅門說:“我已經兩手空空,沒有什么可以再放下了,請問現在你要我放下什么?”
佛陀說:“我并沒有叫你放下你的花瓶,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塵和六識。當你把這些統統放下,再沒有什么了,你將從生死桎梏中解脫出來。”
黑指婆羅門才了解佛陀放下的道理。
“放下!”這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吾人有了功名,就對功名放不下;有了金錢,就對金錢放不下,有了愛情,就對愛情放不下;有了事業,就對事業放不下。
吾人在肩上的重擔,在心上的壓力,豈止手上的花瓶?這些重擔與壓力,可以說使人生活過得非常艱苦。必要的時候,佛陀指示的“放下”,不失為一條幸福解脫之道!
大千為床
有一次,蘇東坡要來見佛印禪師,并且事先寫信給禪師,叫禪師如趙州禪師迎接趙王一樣不必出來迎接。
蘇東坡自以為了解禪的妙趣,佛印禪師應該以最上乘的禮來接他──不接而接。可是卻看到佛印禪師跑出寺門迎接,終于抓住取笑禪師的機會,說道:“你的道行沒有趙州禪師灑脫,我叫你不要來接我,你卻不免俗套跑了大老遠的路來迎接我。”
蘇東坡以為禪師這回必居下風無疑,而禪師卻回答一首偈子說:
“趙州當日少謙光,不出山門迎趙王;
怎似金山無量相,大千世界一禪床。”
意思是說:趙州不起床接見趙王,那是因為趙州不謙虛,而不是境界高,而我佛印出門來迎接你,你以為我真的起床了嗎?大千世界都是我的禪床,雖然你看到我起床出來迎接你,事實上,我仍然躺在大千禪床上睡覺呢?你蘇東坡所知道的只是肉眼所見的有形的床,而我佛印的床是盡虛空遍法界的大廣床啊!
一坐四十年
佛窟惟則禪師,宋朝長安人,少年出家后,在浙江天臺山翠屏巖的佛窟庵修行。
他用落葉蓋屋頂,結成草庵,以清水滋潤咽喉,每天只在中午采摘山中野果以充饑腹。
一天,一個樵夫路過庵邊,見到一個修道老僧,好奇的向前問道:“你在此住多久了?”
佛窟禪師回答道:“大概已易四十寒暑。”
樵者好奇的再問道:“你一個人在此修行嗎?”
佛窟禪師點頭道:“叢林深山,一個人在此都已嫌多,還要多人何為?”
樵夫再問道:“你沒有朋友嗎?”
佛窟禪師以拍掌作聲,好多虎豹由庵后而出,樵夫大驚,佛窟禪師速說莫怕,示意虎豹仍退庵后,禪師道:“朋友很多,大地山河,樹木花草,蟲蛇野獸,都是法侶。”
樵夫非常感動,自愿皈依作為弟子。佛窟對樵者扼要的指示佛法的心要道:“汝今雖是凡夫,但非凡夫;雖非凡夫,但不壞凡夫法。”
樵者于言下契入,從此慕道者紛紛而來,翠屏巖上白云飄空,草木迎人,虎往鹿行,鳥飛蟲鳴,成為佛窟學的禪派。
一坐四十年,用普通的常識看,四十年是漫長的歲月,但證悟無限時間,進入永恒生命的圣者,已融入大化之中的惟則禪師,這只不過一瞬之間而已。在禪者的心中,一瞬間和四十年,并沒有什么差距。
禪者的悟道中,他所悟的是沒有時空的差距,沒有人我的分別,沒有動靜的不同,沒有生佛的觀念(眾生與佛)。
“雖是凡夫,但非凡夫之流”,因為人人有佛性,真理之中絕生佛之假名,那有是凡夫非凡夫的分別?“雖非凡夫,但不壞凡夫法”,禪者悟道,不破壞另有建立,不壞萬法,而已超越萬法了。
凡圣兩忘
南塔光涌禪師初參仰山禪師時,仰山問他:“你來做什么?”
光涌答:“來拜見禪師。”
仰山又問:“見到了禪師嗎?”
光涌答:“見到了!”
仰山再問:“禪師的樣子像不像驢馬?”
光涌說:“我看禪師也不像佛!”
仰山不放松再追問:“既不像佛,那么像什么?”
光涌則不甘示弱地回答:“若有所像,與驢馬有何分別?”
光涌大為驚嘆,說道:“凡圣兩忘,情盡體露,二十年之中,再也無人優勝于你,你好好保重。”
事后仰山禪師一見到人就贊歎說:
“光涌為肉身佛也。”
這則公案究竟有何含意呢,譬如有人問人像什么?這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假如有所像,就有所不像。如果回答說人像鬼,鬼中也有人;如果說鬼像人,人中也有鬼。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虛空像什么?虛空無相無所不相,正因為虛空無相,才能包容萬有;虛空無相,所以像一切的樣子。仰山禪師和光涌禪師議論不像驢,不像佛,那么究竟像什么?像自己。唯有見到自己的自性,才能與虛空一個鼻孔出氣,像什么?像虛空無相之相。能夠凡圣兩忘,體用一如,那就是見到無相的真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