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長年居住在深宮,過著無憂無慮錦衣玉食的生活。一天,他告訴父親,想到城外去游玩。凈飯王答應了他的請求,立刻下令將迦毗羅衛城打掃得干干凈凈,布置得華麗壯嚴,好讓太子賞心悅目。
次日清晨,太子乘上七寶輪車,在百官侍衛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地馳出王城的東門。沿路兩邊觀者如云,人們你擠我推,爭相一睹太子的風采。悉達多太子端坐車上,忽然看見人群中有一位老人,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彎腰駝背,骨瘦如柴,正在擁擠的人群中一搖一擺地艱難行走著。
太子見了,十分同情,忙問侍衛:“這是什么人?”侍衛告訴太子說:“這是老人。”太子又問:“世間什么叫做老?”駕車人說:“人生在世,年復一年地虛度過去,身體的各個器官逐漸損壞,眼睛看不清,耳朵聽不明,力氣也沒有了,剩下的光陰不多,很快就要死亡。人在少年時人人夸愛,到了老年就如枯敗的樹葉,人人嫌棄。”太子聽后十分憂郁,命令掉轉車頭,返回宮中。
太子出東門遇見老人,悶悶不樂返回的消息很快被凈飯王知道了。為了讓太子重新快樂起來,幾天后,凈飯王又讓太子去南門游玩。
原來凈飯王已事先下令,凡是太子經過的路上不準有老人出現,免得太子見了,產生悲觀厭世的想法。果然,太子出游這天,一切礙事的人統統預先被趕走。太子剛剛出了南門,這時天上有一位作瓶天子,為了使太子早日醒悟,化作一個病人,來到太子行進的路上。只見他身體瘦小,腹脹如鼓,呻吟不止,痛苦萬狀地躺倒在路邊。
侍衛忙上前去拉他,然而無論多少人都拉不起來。太子不解地問道:“這是什么人?”駕車人回答說:“這是一個病人,他的身體十分虛弱,這都是因為他年輕時貪圖淫欲,損傷了身體,加上飲食不節,脾胃失調,以致于現在疾病纏身。他的生命就要完結,很快就會死去的。”
太子又問:“疾病可以避免嗎?”駕車人答道:“注意養生可以少生病,但不可能完全不生病。人要生病,這是大自然的規律,誰都無法逃脫啊!”太子聽了,又悶悶不樂,令駕車人調轉車頭,立即驅車回宮。
太子回宮后,回想起兩次出游的情景,整日悶悶不樂。凈飯王得知后,唯恐太子出家,就讓一個叫做優陀夷的整日陪著太子,一邊勸慰他,一邊注意他的言行舉止。
優陀夷是一個聰明靈利辯才無雙的婆羅門,但是無論他怎樣寬慰太子,總不能改變太子的情緒。于是,凈飯王又在宮內增加了許多漂亮的宮娥,她們一個個如花似玉,能歌善舞,想盡一切辦法取悅太子,但是仍不能使太子快樂。
不久,太子又想出游。凈飯王吸取了上兩次教訓,改游西門,由優陀夷伴駕,并在太子出游的路上采取嚴密的防范措施,一切閑雜人員休想靠近出游隊伍。
太子出游西門,作瓶天子又化作一具死尸,躺在木板上,由眾人抬著走。那尸體膿血流溢,惡臭難聞。隨行的親屬,痛苦流涕,傷心欲絕。太子見此情景,感慨萬分,想到世人貪財縱欲,都逃不過老、病、死的大關,于是嘆息說:“歲月如逝,青春難駐,老至如電,氣力衰虛。我雖富貴,豈能獨免?念及將來,甚可怖畏!”說完,命人速速調轉車頭,駕車回宮。
凈飯王見太子出游三次,心情一次比一次憂郁,就不讓太子再去出游。太子在宮內憂悶愁苦,時日一長,侍從生怕太子悶出病來,就竭力勸說凈飯王,讓太子再出去郊游一次。凈飯王擔心太子的身體,只好表示同意。
這次太子出游的是北門,凈飯王預先派人在城外精心布置一番,使處處呈現出祥瑞之兆。這時作瓶天子又化作一個梵行沙門,這些人是反對婆羅門至上的出家修行人。只見這個沙門圓頂法服,威儀有度。右手執杖,左手托缽,神態安祥地走了過來。太子一見,不禁肅然起敬,忙上前問道:“你是什么人,從哪里來,這樣安祥快樂?”
沙門答道:“我是出家人。我見一切世間人所作所為,最后總是無常,因此愿舍棄一切人間俗事,遠離親族,脫離老、病、死諸般苦惱,安寧地住在清靜的地方,修習解脫法門。世間之事都是虛無的,沒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戀。所以我就得到大快樂、大解脫。我的來路正是太子的去處。”
太子聽了這番啟示,十分歡喜,連聲贊嘆:“善哉善哉,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啊!”說罷令侍從調轉車頭,立即回宮,要求父王準許他出家修行。
凈飯王見太子要求出家,一口回絕,讓他先生下兒子再說。太子見父王不答應,就提出四個請求:一不老,二不病,三不死,四不別。若是父王能滿足這些愿望,他便不出家。凈飯王知道辦不到,為防止太子出家,便命五百力士把守四門,又吩咐宮女日夜輪班陪伴太子,歌舞娛樂,不離其身。但是,太子出家的決心已定。
沒過多久,王妃忽然有了身孕,太子心想這下我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了。這一年,悉達多太子正好二十九歲。二月初八那天,太子半夜起身,悄悄地來到夫人的寢宮,對熟睡中的愛妃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斷然潛出宮門,喚醒仆人,騎上一匹白馬,急急出城。
這時,作瓶天子見太子學佛的時機已經成熟,便和護世四大天王等,都來協助太子出家,用他們的神力,使得眾多守衛一個個沉睡如泥,毫無知覺,以便讓太子順利走出王城的北門。
太子出城后,在蒼茫夜色中,回頭對著巍峨的宮城大聲發誓:
“我若不能求得正覺,度脫眾生于苦海中,誓不再回迦毗羅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