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林水府神仙地普陀山在淅江省普陀縣境內,是杭州灣外舟山群島中的一個小島。普陀山原稱梅岑,以漢代梅福在此隱修練丹而得名。山上長滿小白華樹,所以也叫小白華山。普陀山東南緊鄰一更小的島嶼,懸峙海中,稱洛伽山,因此,普陀山又往往連稱普陀洛伽山。全島呈狹長形,南北最長距離8.6公里,東西最寬處3.5公里,總面積12.76平方公里。
普陀洛伽山是全山的總稱,內中又分許多山、峰、岑、巖、洞、沙、阝奧、灣、澗、泉、潭、井、池、境,山靈水秀,洞石斗奇,給這片海天凈土憑添了許多妙趣,是一個真正的石林水府神仙地。
島上之山,總十余座,它們是:雙峰山、佛頂山、雪浪山、錦屏山、蓮臺山、青鼓山、茶山、伏龍山、天竺山、梵山、南山、觀音眺山、毛跳山、長短山、喇叭咀山等。諸山中,最高的是佛頂山,此山又稱菩薩頂,海拔291.3米。頂圓平,廣約20余畝,舊有石亭,內供石佛一尊。民國間建燈塔于此,為行船指南。站在山頂上,可以俯瞰光熙、妙應等眾峰,累累如杯瓢覆于山上。這里也是看日出的最好地方,有詩云:“傍曉日東升,祥輝照眼紅。眸開千里曠,心靜萬緣空。色相窺難定,光芒射處通。扶桑疑可接,好趁一帆風。”詩句把紅日從海波中躍起時的美景以及此刻人們的感受都寫出來了。佛頂山的右邊是雪浪山,也稱作大小雪浪,山上多突出白石,在滿山綠樹映襯下,如冬天之積雪,如大海之涌浪,故名。佛頂山之左是錦屏山,為法雨寺之主山。山中林木青碧,白葩丹蕊,四時開放,又因此山在寺側環列如屏,是以謂之“錦屏”。佛頂山之后是茶山,山中多溪澗,產茶,僧眾于雨前采摘加工,可治肺癰、血痢,故有“神茶”之稱。山中又多山茶花,樹高數丈,每逢冬春交際,丹葩被谷,若珊瑚林,可見茶山之名,實取“神茶”與“茶花”二義。
普陀山的山不能與大陸上的山同日而語,峰也只是相對于“山”而言。全島共有十八峰。諸峰或以形狀特點、或以神話傳說而命名。前者如光照峰,在佛頂山左,峰石聳秀,形似石蓮花,又似石屋,故有詩曰:“玉壘孤峰頂,花開萬樹頭”,“天排玉壘難尋路,鳥向瓊林特借技。看到彤云消欲盡,上方無處不琉璃”;踞獅峰,在東天門上,奇石蹲踞如獅,雄特可畏;翔鳳峰,在朝陽嶺東,峰形如鳳凰翱翔舞蹈;象王峰,在雪浪山后,崇岡逶迤,迭起三峰,如群象奔馳爭飲;靈鷲峰,在普濟寺后,為寺之主山,三石嵯峨并立,東峰高約二丈,昂頭尖喙,狀如定鳥;達摩峰,在靈鷲峰右,大石矗峙,高十余丈,銳首豐背,遠望如人荷物而立,面西將行;會仙峰,在梅岑峰右,石頗聳拔,廣崖巨壁,展列如屏,冥蒙杳靄間,恍若鸞驂鶴馭來游。后者如煙墩峰,峰頂似塔,有臺三重,傳為古烽火臺遺址;煉丹峰,在幾寶嶺上,相傳有道士于此煉丹;梅岑峰,在達摩峰右,為南山最高處,林深石秀,相傳漢代梅福曾在此隱修;正趣峰,在梵山之右,峰上白石磷磷,如嵌珠璧,傳說此地為觀音大士說法道場,觀音菩薩又名正趣菩薩,故借此名峰;雨華峰,在正趣峰右,相傳觀音菩薩與諸菩薩圍繞說法時,天降曼陀羅花雨。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種種傳說給普陀山增添了不少神奇夢幻的色彩。
山、峰、嶺之上,往往怪石嶙峋,千姿百態,鬼斧神工,極盡造化之能。這般之石,此地稱之為巖,總數十五。青鼓山西有白石,玲瓏似玉,與它山石異,稱“八仙巖”;金剛窟西有石,與巫山相對,高十余丈,下削上突,刻劃玲瓏,如雕鏤枕香木狀,中有一石,嵌于兩峰之間,從內視之欲墜,從外視之若合,奇巧絕倫,因名“玲瓏巖”;梅岑山腰有石,高三十丈,石上紋路如浪,睨之欲動,故名“石浪巖”;西天門之北,有石險而峻,或凌空孤峙,或參差排突,循行環視,并無隔礙,名“圓通境”;靈鷲峰之西,有石長三四十丈,高二十丈,自南而北,蜿蜒夭矯,俯首欲降于北海,名“龍巖”。此外還有雪浪山后之“鷹巖”、觀音峰后之“佛手巖”、幾寶嶺朝陽洞頂之“獅象巖”等等,都極富形象,頗有特色。
普陀山的巖洞也是一大勝景,這些洞層復幽奇,很難形狀,其名又往往與佛教有關,諸如潮音洞、善財龍女洞、法華洞、朝陽洞、摩尼洞、金剛洞、寶塔洞、觀音洞、蓮臺洞、梵音洞、洛迦洞、古佛洞、彌勒洞等即是。其中,潮音洞在普濟寺左的龍灣之麓,巖石從沙中隆起,大約一畝見方,巖面如犬牙利齒密布,不可容足,從崖至洞腳,高數丈,洞頂有穴如天窗,海潮日夜拍擊,遇風,聲若雷轟,吞吐倏忽,險怪萬狀,觀者眩目震耳,魂驚魄散。宋元時,緇素多于此叩求觀音大士現身。洞旁有“舍身崖”。善財龍女洞,在潮音洞之右,也是傳說中觀音神通顯現之地。巖有罅,峻峭蹙狹,深不可測,外有石壁,珠泉噴滴,名“菩薩泉”,僧俗常取泉水療眼疾。法華洞在幾寶嶺東、東天門下。洞穴多達數十處,由許多方形巨石相互壘架而成,有的洞如嵌空刻露,傴行可達;有的洞寬廣如室,中供佛像;有的洞上寬下窄,清泉涌出,注而成池。在普陀山諸多洞壑中,惟此洞最平曠,古時這里的茅蓬頗多。梵音洞,在青鼓壘,與潮音洞東南相峙,洞口峭壁危峻,高三四十丈,陡劈兩崖如門,崖前數丈處,架石建臺,臺下有石階盤曲通海,潮水激蕩,聽者竦栗。凡謁洞者,應先至崖頂,紆回隨磴而下,歷二三百級,至于臺上,然后面崖禮拜,求大士現身。“梵音洞”額由康熙帝于三十八年(1699)御書。康熙五十五年,滇撫甘國璧施錢委法雨寺住持性統在臺上再架一層,上奉菩薩像,下供人禮拜。雍正九年復賜帑重建。
洞之外,還有沙,同樣令人叫絕。著名的沙灘有四處。是謂金沙、千步沙、塔前沙和龍沙。塔前沙早被海浪淘盡,如今只剩下若刻若鏤的饞巖了。龍沙實為一飛沙聚集而成的沙丘,高丈余,上面長滿古木怪藤,頗顯森陰馥郁。如今令人留連忘返的是其它兩處沙灘。其一是金沙,位于龍灣西,黃沙滿地,長約數里,在陽光照耀下,如金閃爍,美麗極了,僧俗指此為佛經中所說的“金沙布地處”。千步沙,起自幾寶嶺,迄于法雨寺東,亦長約數里,沙色如金,不沾滯,寬廣、平坦、柔軟,象一幅金色的地氈,詩有“黃如金色軟如苔”之詠,海潮拍岸,來如飛瀑,去如曳煉,遇大風激蕩,則尤如雷轟雪涌,眩目震耳,倏忽詭異,不可名狀。游人多在此海浴嬉戲。古人有詩云:“千步堪留月,祥光散碧霞。遠看布金地,近泛浪成花。水氣云飛絮,波聲雷駕車。慈航如可渡,此夜擬乘搓。”“誰把珠沙布得成,傳聞佛步此中行。卷將浪影千尋白,鋪就潮痕一片清。不管晴陰雷慣吼,才交子丑日光生。想來凈土貪癡凈,滿地黃金卻不爭。”這兩首詩不僅描寫了沙之形、潮之態,而且賦與了它美妙的神話色彩,還突出了僧人們的執著追求。借詩以言志,大概在僧在俗都是一樣的。
城有城門,寺有山門,普陀山有的是天門,如南天門、東天門、西天門者是。南天門位于南山上,清康熙間(1662—1722),由普濟寺住持通旭正式題名。南天門孤懸入海,正南有小石橋與本島相通,橋似龍,故稱環龍橋。島上有梵剎,又有觀音大士墳。入門有巨石矗立,清總兵藍理題名“海山大觀”四字于其上,體勢蒼勁。東天門有二處,一在光熙峰右,高丈許;一在虎巖側,即法化洞頂,其上兩巖突起如門,仰看不高,俯瞰則巖壑深杳。西天門在金剛窟西,對峙的兩石間僅容一人傴僂而過,危石橫亙其上,額曰“西天法界”,左右石上分別題刻“振衣濯足”、“同圓種智”。此數門并無繩墨規矩、彩拱飛檐,不過是巨石突兀,相對聳峙而類于“門”而已,但三天門名立,普陀山便儼然一海天凈國了。
二、觀音大士說法場普陀山原叫“梅岑山”,因梅福于此隱修而得名。梅福字子真,西漢壽春人。少時于長安求學,明《尚書》、《春秋·彀梁傳》等。后來回鄉述職,復補南昌尉,不久棄官家居。漢成帝、哀帝之世(前32—前1)曾數次上書言事。迨王莽專政,于是棄妻、兒而赴九江入仙道,后又曾在會稽改名換姓為吳市門卒。其隱居普陀山當在此后。繼梅福之后,又有葛洪,據傳也曾在此寄隱。洪字稚川,自號抱樸子,晉世句容(今江蘇句容)人。晉成帝咸和(326—334)初,為散騎常侍,領大著作,固辭不就。聞交趾出丹砂,乃求為句漏令。述職時路經廣州,為剌史鄧岳挽留,又不聽,而止于羅浮山練丹,丹成尸解。遺著數百卷,其中的《抱樸子》分內外篇,敘述黃白之事。又有《神仙傳》、《集異傳》及詩賦雜文等。《普陀洛伽新志》載其寄隱事,不知據何,時間亦不明。從傳說看,普陀山在漢、晉時實為道家的洞天福地,與佛教尚無關系。
普陀山與佛教結緣,并最終形成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觀音信仰道場,那是唐、宋間的事情了。佛經記載,觀世音是一位大慈大悲、法力不可思議的菩薩,于過去無數量劫中已經成佛,號正法明如來。但他具有大悲愿力,為使眾生獲得安樂,故又重新現作菩薩,充當阿彌陀佛的脅侍之一,贊佐其教化眾生,“于怖畏之時能施無畏”,“苦惱眾生只要一心稱念菩薩之名”,是菩薩即聞聲而來救助,使其去危解厄。許多佛經中都有關于觀世音菩薩的記載,諸如《法華經》、《華嚴經》、《觀無量壽經》、《觀音三昧經》、《大悲心總持經》、《悲華經》、《觀世音菩薩授記經》等等。隨著諸如此類經典的譯成漢文,有關觀世音的崇拜和信仰也被逐漸介紹到中國來。據文獻記載,在北方首先崇拜和信仰觀世音的人是西涼國王沮渠蒙遜,《法華傳記》說,鳩摩羅什所譯《妙法蓮花經》中的“普門品”曾單獨別行于河西一帶,原因是河西王沮渠蒙遜歸命正法,兼有疾患,在此弘法的中印僧人曇摩羅懺即說:“觀世音此土有緣”,乃命念誦,病苦即除,因此別傳一品流傳部外,是為《觀音經》。在南方,至肖梁時觀音信仰也已形成,史載梁武帝曾修觀音懺法,救后妃死為巨蟒。可見,觀世音崇拜和信仰早于東晉十六國時期便已在中國流行起來,但這時的信仰尚無專門的道場。
隋唐兩代是中國佛教發展的鼎盛時期,這時,觀世音信仰也有了新的發展。唐人避唐太宗諱,把觀世音簡稱觀音。至晚唐。普陀山歷史揭開了它的新篇章。據傳,大中年間(847—895),有梵僧至普陀山潮音洞前焚十指,得見觀音大士現身說法,并授以七色寶石。這是有文字記載的有關普陀山佛教的最早傳說。
五代后梁貞明二年(916,《佛祖統紀》作“唐大中十年”),日本僧人慧鍔禮五臺山,得觀音菩薩像,擬帶回國供養,道經四明出海放詳,舟過普陀山,擱礁不能動,鍔及同行人望潮音洞而禱曰:“若尊像于海東機緣未熟,請留此山。”說完,舟即浮動,慧鍔于是以觀音像安置于洞側張氏家,張氏最后舍宅為建觀音院,俗稱“不肯去觀音院”。鄞人聞此,迎像還郡城置開元寺供養。未幾,有無名僧以嘉木至開元寺仿此像而刻之,彌月而新像成,僧亦不知去向。后來,此新像被供奉于原不肯去觀音院。古往今來,僧俗皆以日僧慧鍔建觀音院為普陀山觀音信仰道場的肇始。不言而喻,不肯去觀音院即此一道場的第一所寺院。
宋元豐三年(1080),王舜封奉詔使三韓(今朝鮮),途遇風濤,舟擱淺。據說這時有金色光現滿月相,珠纓粲然,自普陀山潮音洞升起,舟復安然行駛。事畢歸國,奏此瑞應于朝廷,宋神宗于是賜寺額曰“寶陀”。寶陀應是“普陀”、“補陀”的諧音。按補陀洛伽山又稱光明山、海島山、小花樹山、是佛經中所說的觀音菩薩居住、說法處,位于印度南之海上,或說山在“東洋”,善財童子曾“于東洋紫竹林參觀世音”。宋神宗所賜“寶陀”寺額無疑是采自補陀洛伽山的傳說。后來,寶陀又演變成“普陀”,梅岑山之名終于被“普陀山”所取代。自此之后,海東諸國如朝鮮、日本、扶桑、阿黎、占城等數百國的雄商巨舶往往由此取道放洋;凡遇風波、寇盜,便望山歸命,而終于獲安。于是,普陀山觀音菩薩的“靈應”越傳越廣,越傳越神,普陀山作為觀音信仰的專門道場也便如此這般地形成了。值得注意的是,這一道場的形成不僅與中國僧俗有關,而且也與國際上的僧俗有關。從這個角度看,普陀山觀音道場不僅具有廣泛的群眾性,而且具有一定的國際性。它的形成,是和唐、宋
海上交通的發達、國際貿易的發達、中外文化交流的發達有著密切不可分的關系。
三、滄海桑田話法事普陀山的佛教事業活動包括三個方面,即寺院的興建沿革、高僧大德的弘法修持和宗派的演變。
在普陀山觀音信仰道場形成的過程中,全國各地的高僧紛紛慕名來投,寺院、庵、蓬也因此漸次增加。至元代,島上至少已有寶陀寺、潮音洞、善財洞、盤陀石、三摩地、真歇庵等多處佛事活動場所。明清兩代相繼興建寺院,至清末已有3大寺88處庵堂和128處茅蓬。其中的3大寺為普濟禪寺、法雨寺和慧濟寺。3大寺是全島佛事活動的中心,因而也就成了普陀山佛教的主干和代表。
普濟寺,亦名前寺,在白華頂南、靈鷲峰麓。為一山供奉觀音大士的主剎。名稱代有不同,后梁時為不肯去觀音院。宋元豐三年(1080)神宗賜名為寶陀寺。紹興元年(1131),真歇清了禪師復在此結庵,名曰海岸孤絕禪林。宋寧宗嘉定七年(1214),住持僧德韶請朝廷賜錢萬緡建大殿,并為御書“圓通寶殿”額。元代頒賜尤隆。明洪武十九年(1386),信國公湯和徙島上居民、焚毀殿宇,迎觀音像供于郡東棲心寺,并奏改棲心寺為補陀寺。正德十年(1515),僧淡齋募緣入島興復。嘉靖三十二年(1553),再次內徙。隆慶六年(1572),山西五臺山僧真松入島修殿宇。萬歷三十年(1602),神宗發帑金千兩造藏殿。三十三年,遷寺址至山麓(即今址),又發帑金重建圓通等殿,改辰向為丙向,賜寺額曰“護國永壽普陀禪寺”,敕準每年度僧一人。清康熙四年(1665),葡萄牙侵略者至島劫掠。至十年,第三次遷徙島上居民,殿宇毀殘一如洪武時。二十三年,弛海禁,設縣治,佛法再次復興,僧照機任住持,開始重建寺宇。后經二十八年、三十八年和雍正九年(1731)的三次賜帑金大修,終于奠定了后來的寺院規模。殿堂巍峨,佛像莊嚴,寺宇達二百余間。康熙帝于三十八年重修后賜二額,曰“普濟群靈”,曰“普濟禪寺”。在重修中,定海總兵廣大來、藍理、僧潮音也都出了大力。寺面縱深60丈,橫寬80丈。寺有3門,即中山門,東山門和西山門。殿宇有天王殿、大圓通殿、藏殿、景命殿、伽藍殿、祖師殿、繡佛殿、白衣殿、靈應殿、關帝殿。寺內還有堂17處、樓12處、軒4處、亭1處、寮1處。寺外原來又有下院5處,即本山下院、定海下院、寧波下院、松江下院、臺州下院。
法雨寺,亦名后寺,在白華頂左、光熙峰下。明萬歷八年(1580)由僧大智真融結茅創庵,名海潮庵。二十二年由郡守吳安江改名海潮寺。二十六年毀于火。二十七年欽賜龍藏。三十三年增建殿宇,次年賜額“護國鎮海寺”,再賜龍藏。四十年盡毀于火,旋復建。崇禎十六年(1643),大殿又毀。清順治三年(1646),復于舊殿址建小殿5間。供奉觀音大士。小殿前建伽藍小殿5間,康熙八年(1669),海寇毀寺。十年,水師提督張杰建殿5間。是年遷徙島上居民,殿宇殘毀如普濟寺。弛海禁后,寺院隨之復興。二十六年,住持別庵先后建藏經閣、東禪堂、三圣堂、三生堂、官廳、印寮。二十八年,朝廷賜帑金增建,三十二年建成圓通殿,供奉觀音菩薩;繼又建成大雄殿,供諸佛。三十八年和雍正九年(1731)復兩次獲賜帑金,繼續修建。此前,康熙帝還于賜帑同時御題“天花法雨”、“法雨禪寺”等額賜之。由是殿堂樓閣整齊完美,與普濟寺同耀海山。同治(1862—1874)和光緒(1875—1908)間曾進行大規模的修葺。整個寺院幾成正方形,縱深62.5丈,面寬69丈,左右有山門,寺宇計有7殿(天王殿、大圓通殿、珠寶觀音殿、大雄殿、伏魔殿、準提殿、伽藍殿)、13堂、4閣、10樓等,總數達數百間,今尚存245間。過去曾有6座下院,名道頭下院、定海下院、寧波下院、杭州下院、溫州下院、上海下院。
慧濟寺,又名佛頂山寺,在白華頂右。舊有亭,內供石佛。明初,僧圓慧在此結茅。創慧濟庵,額曰“寶月含空”。康熙八年(1669)僧普明重修。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臨濟宗僧能積立志復興,建圓通、玉皇二殿和大悲樓、齋樓,擴庵為寺。嘉慶三年(1798)掛單安眾,咸豐元年(1851),始行傳戒,光緒三十三年(1907),住持文質大興土木進行擴建,遂成巨剎,一切規制與普濟、雨法兩寺相同,是普陀山的第三大寺院。全寺有4殿(大雄殿、天王殿、地藏殿、雷祖殿)、7堂、6樓、2閣等。過去曾有一座下院,名道頭下院。
除三大寺之外,山上的主要庵堂尚有18處,諸如妙峰庵、朝陽洞、悅岑庵、鶴嗚庵,長生庵、大乘庵、常樂庵、雙泉庵、逸云庵、藥師庵、息來庵、伴云庵、澄心庵、常明庵、三圣庵、錫麟堂、洪筏堂、文昌閣等等。三大寺和諸多的庵堂、茅蓬散布于普陀山各處,“山當曲處皆藏寺,路欲窮時又遇僧。”普陀山的確成了名符其實的佛國凈土了。
《普陀洛迦新志》云:“非有大德之住持,奚副高山之仰止?”事實正是如此,普陀山所以能發展成為中國佛教的四大名山之一,這與眾多名僧大德在此興衰起蔽,不憚劬勞,虔誠弘法,甘自清苦的努力和精神是分不開的。而但凡稱得上是名僧大德的僧人,又往往是三大寺的住持。截止于《普陀洛迦新志》撰成,普濟寺與法雨寺的住持分別為55任和19任。
普濟寺的55任住持是:日僧慧鍔(五代僧)、真歇清了、自得慧暈、聞云德韶、大川普濟、夢窗嗣清(以上宋代僧)、王介禪師、東巖凈日、如智、東洲永、一山寧、如律、孚中懷信、古鼎祖銘、大千慧照(以上元代僧)、大基行丕、祖芳道聯、淡齋、普賢道誠、本空圓獻、無瑕明通、真松、一乘真表、云峰真宰、寂庵如迥、普光真遇、奇峰真才、遜吾如讓、三藏真經、萬容如欽、昱光如曜、朗徹性珠、文玉寂美(以上明代僧)、貫介照中、道衡普周、公門音通亮、通元照機、潮音通旭、古心明志、自修明果、繹堂心明、震六源法、中贊源正、钅監堂德鏡、夢蘭源善、云中、承德維賢、融通能圓、月中桂、鴻昆能侖、定智果、慧源嗣詵、方方土寶悟圓、廣學寬量、了余廣導(以上清代僧)。
法雨寺19任住持是:大智真融、天然如壽、寶蓮如光、寂住、文元秀(以上明代僧),明如德、明益普容、別庵性統、玉峰空懷、洞徹空明、見火工空焱、樂道空經、法澤明智、遠輝慧、超塵續恩、海南性、立山滿圓、化聞福悟、開如德月(以上清代僧)。
除二大寺住持之外,又有眾多的本山出家、十方寄住的名僧大德。他們或弘法,或興建,都做出了與眾不同的努力,為建設這座佛教名山奉獻一顆虔誠之心。
僅就兩大寺的眾多住持而言,其中主要的又有以下數名:普濟寺有宋之真歇清了禪師、元之孚中懷信、清之潮音通旭。真歇俗性雍,蜀人,年十一依圣果寺俊僧受業,17歲試《華嚴經》得度,具戒聽講,玄解經論,但以為“言說終未究竟”,所以離蜀經三峽到達沔漢,投丹霞淳和尚門下習禪。后又北游五臺,繼至汴京,最后南抵儀徽(今江蘇揚州附近),謁長盧祖照禪師。紹興元年(1131)浮海至普陀山結庵于山椒,自此禪林英秀多依之。就在這時,朝廷應其之請,寺院“易律為禪”。后來,真歇復先后主持過國清寺、雪峰寺、育王寺、龍翔寺、興慶寺、雙徑寺。“五承紫泥之詔”,“得度弟子四百”,嗣法者30余人。遺著有《語錄》2集。寂后建塔于普陀山無畏石旁。真歇為普陀山禪宗的祖師。孚中俗姓姜,明州奉化人。15歲離家投法華院僧子思,執童子役,不久被度為僧,受具戒于鄞縣五臺寺,又從延慶半巖,學三觀十乘之旨,后以教相繁多、浩如煙海,欲窮之必自困,于是往參天童山景德禪寺竺西坦公,大徹玄旨,因于當寺就職維那。坦滅,復命司藏鑰。泰定三年(1326)奉宣政院請住(四)明之觀音寺。天歷二年(1329)遷往普陀,歷時14年。其間不以位望之高而盛飾車輿,始終自持一缽乞食于吳楚間。鎮南王、宣讓王或迎至府中問道,或遣使送衣物,請示法要。曾以姑蘇奇石造多寶塔上三層載歸普陀,是為后來之太子塔。駙馬都尉高麗王繹、承相撒敦將其德行上奏于朝,皇帝乃賜號曰廣慧妙悟智寶宏教禪師。又賜金衤闌袈裟等。后主金陵龍翔寺教務,明太祖親幸聽法。孚中每天堅持默誦《法華經》7卷,四時不斷。卒后分別起塔于金陵牛首山和天童山,遺著有《五會語錄》。潮音俗姓俞,祖藉新安,生于松江華亭。初于普陀山旃檀林剃染,于白龍慧鏡受具戒。后遍參海內名席,隨侍嘯堂、寒泉二宿。悉入堂奧,當機不讓。受天臺萬年無礙徹老宿之請,開法于慈奚谷壽峰寺、姚江圣壽寺。康熙二十九年,清圣祖南巡,賜銀千兩重修普陀佛殿,定海總兵藍理請音為普濟寺住持,主興復之事。凡所經營,必使之能堅固垂久。前后歷時10年,復使普濟寺百廢俱興,“近舉八十余年之陋習,遠紹四十二祖之芳猷,德業望聞,煥然中興。”潮音崇尚曹溪禪法,主張“為人無致意,世情隨順是菩提”,反對“多游族姓,修飾竽牘,務為求名”的“狂禪”,并認此為“大法之壞”的根源。普陀自開山后,或禪或律,屢廢屢復,甚而縻爵披紫,梵行益弛。至潮音住持之后,復又易律為禪,于是玄風大振,法燈重朗。這件事與其高足繹堂心明的鼎力協佐是分不開的。康熙三十七年,潮音入寂,終年50歲,建塔于普陀息來院外,又有衣缽塔在普賢塔后。遺著有《語錄》、《隨錄》、《普陀列祖錄》、《百歲老祖宗譜》等。潮音之后,他的法子法孫相繼為普濟寺的六任住持,可見其法脈之久遠,聲名、地位之顯著。
法雨寺的住持大德中,也有三個代表,一為明初創庵的大智,二是清初的別庵,三是清末的立山。大智為楚之麻城人,15歲投本邑定慧寺出家,數年后至建康牛首山,嘉靖二十七年(1548),居燕京崇國寺,數月后在萬壽山受具戒。然后住五臺山5年,住伏牛山3年。三十六年還楚,住龍華寺轉經,一年后入蜀至峨眉山,住12年。萬歷二年(1574)移住蜀北金蓮庵,八年渡海至普陀光熙峰下結茅,曰海潮庵,并逐漸建立殿宇,是為法雨寺之始。不久,郡守改庵為寺。時值禪教中衰,大智以持戒精嚴知名,與云棲、憨山、紫柏諸宿并稱于當時。萬歷二十年(1592)入寂,終年69歲。建塔于寺西雪浪山之麓。有弟子性賢、如壽,亦隨住海潮寺,后者曾繼任為住持。大智是法雨寺的開山祖,法雨寺開始時為一律寺。別庵俗姓龍,蜀高梁(今四川梁山縣)人。12歲出家,22歲受具戒。之后于康熙二十五年(1686)應請前往普陀山任法雨寺住持。庵于瓦礫場中結茅,持律說戒,四方釋子于是望風云集。二十八年,清圣祖賜帑敕建寺宇,庵親自經理,法雨寺自大智開創,如光再造,后復被毀,至此而首創殿樓,功畢之后,別庵入京祝壽,被8次召見,9次進詩,凡所啟請,無不應允,賜翰賜紫,為自古寵幸所未有。別庵還改革萬歷以來第習講律的舊規,提倡禪宗大乘之學。法雨寺至此中興,而別庵則為本寺禪宗的開山初祖。五十六年入寂,終年57歲,建塔于本寺蓮花峰下之右。遺著有《續燈正統》、《祖師正宗道影》、《高峰宗旨纂要錄》、《梅岑集》、《經山錄》等。法嗣有洞徹、翠廠圭、玉峰、見火工、樂道、在、文樵。其中的玉峰、見火工、樂道以及在的弟子法澤四人相繼為法雨寺住持。立山,俗姓繆,華亭(今江蘇松江縣西境)人。20歲出家,受具于大崇福寺。之后或住普陀,或住松江。同治九年(1870)掩關于普陀伴山庵,每日禮《華嚴》,參海眾。時法雨寺久經兵荒,凋敝已極,立山應本山尊宿信真和尚及其法眷之請,出任住持,時在同治十一年。山以興復為己任,竭力經營,整修不輟,數年間百廢俱舉,雖未全復舊貌,但大局已具。后在清涼岡筑常明庵作退身之所,至光緒十年(1884)遷居是庵,決志西歸,念佛不輟。又令庵內二時課誦,二時念佛,永為恒規。他認為,“末世眾生障深根鈍,向上一著,不易湊泊,大悟尚難,何況實證?唯凈土一法,三根普被,利鈍全收,上圣下凡,皆當修持。”為此,他曾規定:幾違念佛之旨者皆擯出法門。光緒十五年入寂,終年65歲。弟子數十人,其中之化聞繼其任法雨寺住持。化聞弟子開如再繼為本山住持。
普陀山的佛教主要是觀音菩薩信仰,自古及今并無變更。從佛教最初傳入普陀山時始,它就與觀音菩薩結下了不解的因緣。山上的三大寺,寺寺有圓通殿,代代供奉觀音像,其它的許多洞、庵或供奉觀音像,或充滿了觀音顯靈的神話傳說。實際上,普陀山就是作為四大名山中的觀音道場而聞名中外的。然而,就住山的僧人而論,他們除信仰觀音、維護此一觀音道場的神圣性之外,還有自己的獨特信仰和修持。從前面有關普陀山三大寺的歷史沿革和名僧大德事跡的介紹中可以看出,這里曾有過以習律持戒為主的時期,也有過所謂“易律為禪”的改革和禪宗稱雄的時期。兩者比較,禪重于律,禪活動時間長于習律持戒時間。僅僅從禪宗這一方面著眼,所謂的禪其實并非純粹的禪,而是禪教并重、禪凈雙修。在禪僧中,有人“默誦《法華經》”、“日課《法華》”,有人“諷《華嚴經》”、“晨夕誦《華嚴經》、”日禮《華嚴》,有人“決志西方,念佛不輟”,甚而至于將此定為“恒規”,違者逐出教門等等。普陀山佛教的這些特點,正是中國佛教自宋元以后發展為亦禪亦教、禪教結合、諸宗俱修西方凈土傾向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