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1919—1940)在臺灣佛教界有三座尼僧的道場,它們是大崗山的龍湖庵、臺中后里的毘盧禪寺及臺北石壁湖山的圓通禪寺。
上述三尼僧道場,首先就龍湖庵來作介紹,根據中國南普陀寺比丘慧云撰(大崗山龍湖庵萬年簿序)的話,是這樣的:
予作應法沙彌時,即聞臺灣大崗山之名……己已夏(紀元1929)年來游臺南,掛搭開元寺,會真常法師來訪后,同游屏東諸佛剎,途中巡禮經大崗山……迨入龍湖庵,見莊嚴之氣象,知為女眾清修道場,禪誦殷懃,器畢無聲,恍然如入江南名寺,海外道場,實為甚難希有,不禁贊嘆不置。歸國后忽忽六年,其印象猶依稀未失也。甲戌冬(紀元1934年)臺南開元寺落成授戒法會,走函邀余同助戒會乃得重游臺灣之緣。值戒期完畢,龍湖庵諸道友,殷殷約游,行腳往返,及于四次,與予之因緣,不圖為此之深也。……聞初創時, 僅有女眾數人而已,今也食指千余,為臺灣女眾最大之道場,遠近善女人之聞風來皈者,心悅誠服如水之就下。……大崗山龍湖庵建于明治42年(紀元1909年)春時永定上人卓錫超峰寺,未久,頻慮女眾無相當清修之所,乃于山南綠林幽處擇就勝地,筑數間茅庵,暫作女眾棲身之所。越二年明治44年(紀元1911年),乃就山石改筑佛殿,惟庵舍粗略,僅住女眾四、五而已。至大正7年(紀元1917年)春,來者漸眾,永定上人乃募集相當緣金,全部改筑寺貌,頓然一新,時住眾已及三十余人矣。大正9年(紀元1920年),由永智師渡華恭請會泉法師來山指導一切,智師旋即西逝,同年復由會公歸華,邊請會機法師同來,就新大殿講經,及指示修禪念佛儀式,禪林之制,始成雛形,乃設早晚五堂功課儀軌,女眾道心,益見精進。大正13年(紀元1924年),以發心者眾,乃議定同住清規三十條,立安單之制,為女眾終身寄托之常住。
又高執德于《高雄州下巡回講演記》中云:
(紀元1936年昭和11年)2月21日一行三名(指高氏、洪池氏及精道師),往大崗山參詣。……有名的尼寺田仔湖龍湖庵是有好評。……又寺是在大崗山的山腰,視野很好的地方。站在庵前一看的話,可以看到右是鹿耳門,左是舊城半畔山(半屏山),前是海,實在是好地方。……十幾年前認識的義敏大和尚聽到我們的來訪,而不顧微恙的法體立刻出來接待我們,實是不勝惶恐。此處是純女人修行的道場,有一百四十名修行者,平常就有好評的寺院。一日五堂功課,課誦三堂,念佛坐禪二堂,總計五堂,是相當忙碌。念佛與坐禪一起修行者,是純中國式的,當然此大崗山從前就經常有支那的法師在此處講經。良達法師啦、會泉法師啦、以及慧云法師等多位法師來過。而因為皆以純支那式指導的緣故,現在仍然照樣實行者。……此方法是宋朝時代禪僧的修行方法,直到今日其流弊未絕。特別是如臺灣,因皆吸收中國的余波的緣故,對此更是無判斷力。因為從只要是支那形式,什么都無所謂,就直接輸入的緣故。……(自譯)
還有曾景來氏《臺灣佛教資料,大崗山超峰寺》中云:
還有與福州涌泉寺是無本末的關系,可是直到領臺前為止,本寺在住的僧侶,一定一度往涌泉寺受戒,經二、三年間的修行,而再回來。一方面與臺南的開元寺是處于親密的關系,兩寺的僧侶相互往來,特別是祭典法會的場合,是相互合作。距離本寺南方三町的地方,有稱之為龍湖庵的尼寺,遠離俗塵的尼僧及優婆夷住在此處者,現在有百二十名,日夜五堂功課,于佛前讀經誦經禮拜,只管精進修行,實在是很殊勝。……遂于明治43年(紀元1910年)將之改筑為煉瓦造瓦,受到寺廟建立的認可而為齋堂。
總合以上慧云師、高執德師以及曾景來氏三人的見聞,再參考其它的史料,我們可以了解龍湖庵的成長情況及臺閩日佛教的交流。
龍湖庵是永定師于紀元1908年任超峰寺住持后,為安置女眾而于紀元1909年,選擇了大崗山山腰建立的。之后1910年得到寺廟建立的許可,1911年就山石改筑佛殿,時龍湖庵女眾僅四、五人而已。時至1917永定師才募到相當的金額將之改建,當時住眾有三十多人,而到了1936年人數增加到一百四十位(一說是一百二十位曾景來氏文),其中有比丘尼及優婆夷,可以說是座臺灣最大的女眾道場。
如此眾多女眾的道場,應有其吸引人來此修行的條件,慧云師說:“迨入龍湖庵,見莊嚴之氣象,知為女眾清修道場,禪誦殷懃,器無聲,恍然如入江南名寺。”這是紀元1929年,慧云師自中國來游臺灣時的感言,又高執德師之文也告訴我們龍湖庵在當時的臺灣是有好評的,而如此的好評,主要是來自她們的修行生活很有規律的緣故,這個規律,是一天五堂功課。這五堂功課,可能是除了早、晚、午供三堂之外,加上念佛坐禪二堂吧!而此念佛坐禪,應是指的宋朝以來的禪凈雙修。
又如此的修行生活,是受到來自閩南的會泉、會機二師的指導。
會泉師(紀元1874年~1943年)是福建同安人,名明性,別號印月,自署華滿,晚稱蓮生道人。民國13年任改制后(即改選賢制度的十方叢林)的閩南廈門南普陀寺的第一任住持,后與轉逢師于民國14年創辦閩南佛學院并任院長,致力于僧侶人材的培育。至于會泉師與臺灣佛教界的關系,是指導了上述龍湖庵女眾的修行作息,但說不定大崗山超峰寺的功課,也是接受了他的指導吧!
除此之外,他與月眉山靈泉寺也有些關系,釋東初師在他的《中國佛教近代史》中說:民元應臺灣佛教人士邀請,赴基隆靈泉寺講《金剛經》。
由此可見會泉師與臺灣佛教界的關系,是始見于紀元1912年,直至1920年其關系仍然不斷,值得吾人注目的,是他在民國14年(紀元1925年)創辦了閩南佛學院,而此學院與臺灣留學僧的關系是很密切的。話說閩南的僧侶曾來過龍湖庵,但有史料可考的,尚有良達師、慧云師等。關于良達師,乃中國興化人,為福州鼓山涌泉寺僧,曾于大正8年來臺任臺南開元寺四眾戒壇的羯磨阿阇黎(大正8年《開元寺同戒錄》)。年七十余,昭和7年(紀元1933年)渡臺,曾掛錫臺中市寶覺寺,與施斌宗師、蔡均師同臺布教。
至于慧云師應是閩南佛學院出身的人,他與中妙師是同學(《南瀛》卷6之3,頁48.林慧云〈黃中妙大師事略》、昭和3年5月1日)。他的來臺,是在紀元1929年(或是在1928年的夏天)及紀元1934年。1929年的造訪臺灣,曾掛錫于臺南法華寺及開元寺,并在真常師的相陪下,游錫屏東諸佛剎,大崗山超峰寺、龍湖庵等。此次慧云師來臺,在開元寺與林秋梧師同住一寮房,曾就思想方面做討論一事,是值得注目的。因為林秋梧師是位留學日本駒澤大學,且很有思想見解的人物。至于1934年的來臺,是應開元寺落成授戒法會之請,此次來臺除了幫助開元寺傳戒外,并為龍湖庵寫下了萬年簿序,名之為《大崗山龍湖庵萬年簿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