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漢末魏晉南北朝以來,學術思想的風氣,一反兩漢的樸質,普遍趨向于形而上的追求,佛教和道教的宗教學術,也便在這個時期,日益發達。儒家學說,依違佛道之間。復因南北朝以來帝王政權的提倡,佛教受到朝野的尊崇,無以復加。但由兩晉到隋唐之間的佛教,大半仍隨印度佛教方式,受中國文化的洗煉,在漸漸蛻變當中。到了南朝梁武帝時代,因他對宗教信仰,特別有興趣,所以對佛、道兩教,也都并存信奉,不過對佛教更有偏好,南朝佛教寺院林立,凡名山勝跡,多半有寺廟的建立,所以唐人杜牧《江南春》的題詠里,便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名句。可是這還只是指大江南北附近的佛寺而言,至如黃河南北的佛教建筑,尚不包括在內。與其說南北朝的文化思想,是玄學的時期,毋寧說是宗教文化思想的時期來得恰當。在梁武帝和北魏武帝時代,印度佛教的教外別傳,禪宗第二十八代祖師菩提達摩由海道到達廣東,東來中國,與梁武帝一度對話不合,便渡江而北,隱居在嵩山的少林寺,面壁九年,這便是禪宗傳入中國的開始。自初唐以后,禪宗大興,使佛教一躍而變為純粹中國化的佛教,慧遠大師創立凈土宗,和菩提達摩傳入禪宗,可以說是兩件大事因緣。因為學術思想,和政治因素的交錯為用,使南北朝六代以來,中國的歷史文化,陷在一個非常紊亂的局面。因此隋唐之間,有文中子——王通的講學河汾,綜羅洗刷儒、佛、道三家的學術思想,開創初唐以來的唐代文化。這個時期,隋有智顗大師正式創建了佛教的天臺宗,以禪那的“止觀”為佛教實證的方法,用三種止觀的體系,統攝全部佛學教理,開始分科判教,對佛學傳承,作系統的批判整理。智者大師著有《摩訶止觀》一書,應是中國佛教第一部佛學導論或概論的巨著。后來宋代永明壽禪師等所著的《宗鏡錄》,算足第二部佛學導淪的巨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