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丁福保居士書一
適接來書,不勝慚惶。印光以隨行粥飯僧,迫不得已,搬出許多殘羹餿飯以塞責。其氣味酸臭,形質腐敗,瀆人法眼。而蔚如喜其有益餓者,為之傳布。閣下縱亦欲引餓者飽餐王膳,先以此種接其氣息,則已甚屬垂青過盼。何得以省庵之后,推為第一。使光能為省庵提鞋,當不至搬弄出此種過活,況曰文章奪過乎哉。擬人必于其倫,閣下愛光雖深,其如自己失言何。須知省庵之后,有大高人,其過與否,不敢以凡情妄斷。當在比肩齊驅之列,絕無稍遜其學問見地操持德業者,徹悟禪師也。蓮宗十祖,毫無慚德。光尚不敢謂為后裔,況曰同列乎哉。觀世音菩薩尋聲救苦,隨類現身,事多義廣。光昔欲修普陀志,遍閱群籍,悉會萃而輯錄之。其有人所疑議不能徹了處,加以評論。以期于凡屬同胞,咸沾恩澤。但以宿業不消,有目如盲,無從措手。今閣下發此大心,可釋印光一大憾事,感極慰極。白衣咒未見出處,想菩薩俯順劣機夢授之類也。然以至誠心念者,無不所求皆應,有愿必從。但佛門知識,不以此教人,以無出處,恐啟人杜撰,及妄謂佛經皆非的確從佛國來,多屬后人偽造之端耳。俗念增數句,乃祝愿之詞,有亦無礙,無亦無礙。王漁洋所記未附入函,亦不須寄來。菩薩隨機施化,不可以常格測度,豈可以凡夫知見而為判斷。但當仰信而奉行之,則其利溥矣。杭州昭慶經房,有觀音靈感賦,但內中敘事多有節略過甚,詞不達意處。又有觀音持驗記,閣下不知有否。去歲孟由托蔚如由東洋藏抄出寄來,系周克復集,只三四十頁。若無,祈函示,當即奉上。海南一勺,其事跡甚多,皆堪採集。光愧目力不給,不敢從傍輔贊。倘目力好,當為閣下效力,令成完璧。雖死亦無遺憾矣。昨已與云雷函,令為光印五百部文鈔。其留板用紙等,皆祈伊與接洽。今日法雨有開祥大師至申,令交云雷一百洋元,閣下五十元,亦交云雷。迨其印出,令彼按書價算,五十元共請多少部,分做兩分。一分知會閣下,自差人去印書館取。一分直寄普陀交光。此番所請,光實無力奉送。其一百元書,乃為二三友人預備而已。(六年三月四日)
云雷信,祈送洋時持去,彼不常在館,當于下午五句鐘去,則不錯過。
復丁福保居士書二
昨接佛學初階一書,不禁感愧之至。光乃無所知識,強應世緣,隨自己愚見所說之蕪語,雖意稍可取,而文不雅馴。閣下于后載其數篇,恐大雅通人閱之,或譏閣下失審矣。閣下唯以啟人正信為心,光去歲曾擬以佛學起信編結緣,閣下乃以自己發心,拒不取資。今有福建福寧福鼎縣北關高邵麟者,宿有信心,近數年來專修凈業。三年前光曾與伊寄去經典數十種,約值廿多洋圓,以其地僻居山中,兼以苦寒,無力購請故。近一二年又有陳延齡者,亦當縣北關人,蔡茂塘者,乃南關人,每有信來。光去歲將所刻安士全書,三人各寄一部。伊等亦欲利人,遂于秋間起一講演會,請一僧人放蒙山一堂,大家同念佛回向,然后隨自力講演善惡果報及凈土法門。去歲入會六七十人,今年只有五六十人而已。伊等以當縣從元明來,未聞一開講會,今夏特請臺宗法師講經。然此事亦不過發起當地人之信心而已。若曰解了其義,則實非易事。況地方窮苦,亦不能常常舉行。竊念閣下所著佛學初階,于彼頗為合機。以其先說因果,后說凈土,凡通文義者,皆能領會。讀之者,自有欣欣向榮,欲罷不能之勢。演說者,亦可就文宣說,不須東摘西採,誠為勸善入佛之初步。本擬令彼等向貴局購請,但恐彼等法財不給,或致失利。倘閣下肯發大慈悲,行大法施,寄三幾包去。令彼每月按文講演,俾當縣人民,悉知因果,咸修凈業,其功德固勝于施富貴人千萬倍矣。其佛學指南起信編,六道輪回錄,亦各寄一二冊去,以便彼等採取演說耳。如寄,當于皮面寫福建福鼎縣北關交高邵麟收。佛學初階末后之靜坐法精義,名實不甚符合,似宜云諸宗要典略紀。至下似宜云,近來刻行佛教諸宗之著述極多,若不得其要,或恐望洋而退,以故于各宗中擇其要者標示一二。欲研究某宗,先取某宗之要書讀之,自可由約而知博,一了而百了矣。去歲印光蕪鈔寄來時,擬為高邵麟等寄三幾包,以每年二月有李俊景居士(亦在北關,其人樸實,不通文理)者,陪諸善信來山進香,欲待其來,令彼帶去。誰料今年未來,后以要者多,故致散完。待印書館出書,當將閣下樂施之書寄去,令彼當縣人民,沾閣下之洪恩于無既也已。(六年四月十八日)
復丁福保居士書三
印光幼失問學,長無所知。寄食普陀廿有余年,一切緇素,概無交游。不意閣下以博學鴻詞,宏宣大教,俯賜大著。而且稱之為同志中之同志,感愧無極。光生即病目,今年臨耳順,衰頹愈甚。不但大著之字不能多看,即藏經之經寸大字,亦不能多看,宿惡業力,奈何奈何。一二日間,稍事涉獵,見其注語頗契初機。語語有根,言言合道。不謂于今得見斯人。其中亦有光見不到處。欲逐一請教,以除疑障。繼思我未明心,人有異見。昔于佛學叢報,頓起杞人憂天童子贊簀之念。因上章程九條,企其改定成規,有光法道。一乘居士置之不閱,今敢又蹈此敗辱乎。今寄印光文鈔一本,祈垂麈政。此鈔系海鹽徐蔚如排印施送者。民國二年高鶴年至山,紿印光蕪稿至滬,黎端甫令錄四論以登報。彼固知光素不欲人知,遂以上佛學報館書之別名署之。徐居士見之謬加佩服,遍詢其人而不能得。既而知為印光,即托狄楚青為紹介,欲于未會之先,預通信札。光以人微德薄,學業膚淺固辭。彼遂遍詢友人,得其蕪稿若干篇,并佛報中所錄,排以刷印。今春三月末,持三十本至山訪光,又將其余蕪稿,一并要去。擬欲將已印未印一并編輯,刻諸棗梨。光數十年來,無事不親翰墨。或為人所差,及與友敘懷,禿筆俗話,絕不堪觀。彼既謬加贊賞,只可將錯就錯任緣而已。其文鈔中,尚有上十錯字,以目力不堪,故未曾標。宗教不宜混濫論,被佛報館添百余字。一往觀之,似乎暢順,細心研之,頗不安適,因令仍依原文錄之。普陀乃香火門庭,專心研窮經論者少。兼以印光絕不預事,不與士大夫結交,識人甚少,無由推行經股勝事。然一念愚誠,竊為閣下貢之。流通佛經,非報紙小說等比,必須慮及久遠,方有實益。鉛印雖便,究非久遠之計。以鉛印墨中,多加藥汁,久必褪落。宜刊木版,方可傳遠。印光上佛報館書,正為此事。文鈔所錄,乃為友人節錄數段耳。異地同心,異室面談,既以同志相許,當不以不隨某某之贊譽見責也。(民六 六月十八日)
復丁福保居士書四
印光于十八日奉上蕪函及拙鈔,不知曾收到否。不意閣下亦于茲日復示手教。其同心相感歟,抑偶然符會爾。所云念佛儀軌,須分同眾獨修兩種。若同眾修,當依日誦中念佛起止儀,庶可通途無礙,彼此攸宜。至于獨修,雖可隨人自立,然其念誦次第,不可錯亂。所云放下身心,閉目凝神,念凈法界護身咒,及默想贊佛偈,禮佛及三菩薩畢。若誦經,則誦彌陀經一遍,往生咒三遍畢,然后朗念贊佛偈畢,即接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接引導師阿彌陀佛。即唯念南無阿彌陀佛,宜圍繞念,或數百聲或一千聲。末念觀音勢至清凈大海眾三菩薩,然后念發愿文。文畢念三自歸。是為一期起止。若欲多誦經,多持咒者,當另立一誦經時。若一時并行,當先誦經,次誦咒,次贊佛念佛,次發愿三歸。此決定不易之次序也。
十念一法,乃慈云懺主為國王大臣政事多端,無暇專修者設。又欲令其凈心一心,故立盡一口氣為一念之法。俾其心隨氣攝,無從散亂。其法之妙,非智莫知。然只可晨朝一用,或朝暮并日中三用,再不可多,多則傷氣受病。切不可謂此法最能攝心,令其常用,則為害不小。念佛聲默,須視其地其境何如耳。若朗念無礙者,宜于特行念佛儀軌時朗念。然只可聽其自然,不可過為大聲。過為大聲,或致傷氣受病。倘所處之境地不宜朗念,則只可小聲念,及金剛持。其功德唯在專心致志,音聲猶屬小焉者耳。除特行念佛外,若終日常念,固宜小聲念,金剛念,默念。以朗聲常念,必至于傷氣。未證法身,必須調停得中,方可唯益無損耳。朗念費力,默持易昏。散持雖亦功德難思,較之攝心凈念,何啻天淵。光于此數則,曾頗費研窮。去歲得一巧方便法,書示知己,皆同贊嘆。若已成片,固不須此。若未成片,及一切初機用之,皆無不宜,唯益無損。閣下即無須此法,亦當為修凈宗不得其門者試之,以普告來哲云。其法在印光文鈔第四十五紙第八行下,祈檢之。前見大著贊佛偈,相好光明,作相色光明,意其排印偶錯耳。今函又作相色,知閣下有意改之。夫此八句,乃宋桐江瑛法師,撮舉凈土三經之大義而立。無一字無來歷,何得妄改。觀經云,阿彌陀佛有八萬四千相,一一相中,有八萬四千隨形好,一一好中,有八萬四千光明。閣下深通佛法,何以見不及此。兩箋注中,此類甚多。光擬欲詳言,恐人不見諒,故曰我未明心,人有異見。茲因虛心下問,不妨特發其凡。閣下果真為佛法為眾生計,當不以沖突見責。若唯欲贊美,當向趨時附勢者商略。印光雖劣,不愿行此蹊徑。王耕心彌陀衷論,不識如來權實法門,不識眾生根機差別。凡有與己不合者,皆指之為誤。抹殺千五百年諸善知識,獨推出一省一大師,以顯己之由圣師傳得佛真宗。雖曰弘法,實伏壞亂佛法,疑誤眾生之深弊。其書斷斷不可流通。周孟由曾向光贊其痛切,光略說其弊,彼猶不死心,遂寄其書來。光宿造失目之業,今敢仍蹈此轍,遂極陳其弊。彼猶未能盡信,將光之書寄徐蔚如,蔚如謂光所批判,具有特識,因將楊仁山駁語見寄。孟由將彼此所說,一并見示,故知印光實非臆說。而仁山先生駁語,多在文言,印光駁語,多在大體及心病耳。流通佛法,大非易事。須求契理契機,斷斷不可師心自立,矜奇炫異,以取悅一時新學知見而已。既屬知己,不妨直詞以進。(民六 六月廿三)
復丁福保居士書五
前月廿八日敬接惠函,并所著儒佛諸書,捧讀之下,感愧無極。印光尋常粥飯僧耳,無事不親翰墨。迫不得已,禿筆俚語,聊取塞責。何得過為贊譽,致失切磋琢磨,麗澤輔仁之實益也。閣下博學多聞,為儒門躬行君子。所著讀書錄,及少年進德錄等,悉皆精微純粹,吾無間然。允為圣教金湯,后生模范。至于佛經箋注,雖大體淵懿美妙,而其中頗有小不恰處。瑕瑜不掩,斯之謂矣。以閣下之學問見地,何為亦有見不到處。良以佛法乃超凡入圣了生脫死之法,其中若文若義,若事若理,有與世共者,可以常情測之。有不與世共者,不可以常情測之。印光固愚癡無似,出家三十余年,不敢疏經之一字一句,以己未明心,曷能仰契佛意故也。古人注經,有十年八年注一部者。有畢生只注一部者。若天臺,賢首,永明,蕅益等,實系久證法身,乘愿弘法,未可以泛常比之也。閣下研究佛經,不過三數年,便能窮深盡奧如此。若用十余年工夫,印光當于所注,一字一拜。一以報弘經之恩,一以企永劫流布爾。今以謬許同志及與知己,又令一一指其見不到處。然光目等生盲,不能一一詳閱,姑就所見,略標一二。而愚忠無補,狂言駭聽,但可作研究商量之微資,未可依決定無疑之確論也。祈垂麈政海涵,則幸甚幸甚。如來生期,多有異說。雖則皆有理致,究不如周昭王二十四年者為恰當。以漢廷效夢時,通人傅毅,博士王遵,以此見對。而又據周書異記作證。今雖周書異記不可得見,而漢廷問答,決非杜撰。況歷代禪教著述,多皆以此為準。斷不可捨眾人之所依,而自立新義,以添后世無學之人之疑。縱有一二部書依此而說,乃系有志衛道,而未博覽群書,意以莊公七年恒星不現,夜明如晝,非佛出世,何以當之。不知非常之人誕生,及非常之法流布,皆有非常之瑞。豈唯如來方有,而其余縱法身大土示現概無乎。禪書記南岳讓生時,白氣屬天,太史上奏,則此祥瑞,其軼逸不傳者,不知凡幾。若必以莊王九年為是,閣下后來詳閱佛門典故,其前后年代皆不能致論。何以故,以佛生在后,佛弟子及佛遺跡事實在前。既不肯謂佛生在前,又不能挽此諸事于后。若緘默不論則已,論則自相矛盾矣。況序中以昭王二十六年注之,(有謂甲寅屬二十六年,然作二十四年者多。)經中以莊王九年注之,一人之著作,豈可立此岐論,實大有礙于初機。故以閣下無我而志在利人,不得不少盡愚誠。惜無多聞性,不能一一援書而證明之,殊深歉仄耳。
諦法師彌陀經箋注序,謂通經居士出手眼疏解者,概喜繁言莊飾,并下二句,其說頗不妥貼。注中引紀大奎謂華嚴名義極繁,然實頭緒井井,自應只就本文名色體會,清涼添出行布圓融四法界十玄等名色,為裝塑,為疊床架屋等,實令人驚駭無似。不意以黃居士及閣下之見地,而引此以注諦師之序,致通人咸所驚怪。啟后人皆競駁古,其弊誠非淺淺。故不得不言,不忍不言矣。竊以佛所說法,被九法界。后世注者,各隨一類之機而立言。其欲利初機,非詳釋訓詁字義文義不可。其欲利大機,非詮釋大義仰體佛意不可。二者各有所主,非二者各有是非。故天臺釋經,有因緣約教,本跡觀心之不同,以經義淵深,未可以一文一義而盡也。若只許依字義文義釋經,則盡世間識字讀書文人,皆悉道高清涼,心契佛心,而清涼反為破壞華嚴第一罪人矣,有是理乎。君子一言以為智,一言以為不智,言不可不慎也。如唯依文義,而華嚴入法界品,海云比丘謂如來為我演說普眼法門,假使以大海量墨,須彌聚筆,書此法門一品中一門,一門中一法,一法中一義,一義中一句,不得少分,何況能盡。便為妄語,便為自破華嚴。而天臺賢首諸尊宿,皆佛門之罪人也。紀大奎之言,何可引以為證。然推其本心,亦非故作排斥。但以世間文字知見,論出世間不思議大法,其原由未親近明眼知識,遂致弘法而直成謗法也已。
下論彌陀經箋注初閱,星即三千大千世界,不勝驚異。再閱,過十萬億佛土注,及三千大千世界注,又不勝驚異。何閣下既知其實事實理,作此無稽之說。祈下次出版箋注雜記第一段或全取消。否則將星即世界等文,改令與后注相符,則有益而無損矣。 如來舌相,覆面至發,此三藏佛舌之常相。若為界內小機眾生決疑,則出此舌相,以表不妄。遍覆三千大千世界,亦可作譬喻說。若謂絕無其事,歷來注者,皆是呆看呆解。葉錫鳳之流見之,便稱贊不已。通人達士觀之,當痛惜嗟吁,謂閣下以極力弘經之心,竟作此謗佛謗法謗僧之語矣。葉錫鳳一介儒生,經文血脈語意,尚不了明,便肆無忌憚,謂古之作是注者,誕妄不經,無理之極,殊足令人發一大噱。彼作此說,亦以凡夫知見,測度如來不思議境界,而經文絕未明了而致然也。今不避繁芿,聊為釋之。三千大千世界,為一佛所王之土。當釋迦如來說西方極樂世界依正莊嚴,彌陀光壽,眾生持名,即蒙接引等事之時。東方有恒河沙三千大千世界,有一世界佛名阿[門里加一眾字]鞞,一世界佛名須彌相,乃至一世界佛名妙音,于東方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之佛中,略舉五名,下以如是等超略而全舉之。其恒河沙數諸佛,各在彼自所主三千大千國土,聞釋迦說此稱贊不可思議功德一切諸佛所護念經,欲令法會大眾生信發愿修行,各各皆于其國現大神通,出廣長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說誠實言,汝等眾生,當信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稱贊不可思議功德,一切諸佛所護念經。下五方皆如此。即唐譯十方,不過廣其所略。實則秦譯不減,唐譯不增。葉氏不知各佛各有國土,當作此一世界東西等方,有恒河沙數佛,遂慮其抵觸,憂其山川人民無可容處,而更憂其諸佛之舌陵躐而無地安放,直令人笑得齒冷。而彼固洋洋自得曰,吾補經之缺,正僧之訛,凈土三經,今而后可以無憾矣。夫娑婆世界三世三千佛,其出各有時節,前后不亂。一佛出世,一切諸佛縱欲助宣法化,皆不得現作佛身。故觀音文殊等,悉皆隱十力德,現菩薩身。一如天無二日,民無二王。法道統緒,必須歸一。葉氏不知此義,尚令閣下受其迷惑,則其惑人之多,多于恒河沙數矣,惜哉。
雜記第二紙第一行,星球二字宜去。
十五紙,非是算數之所能知,(注云多至不可勝數。)義雖明了,字未訓清。算數者,算計之數也。此方,則一十百千萬億兆京秭垓壤溝澗正載是也。佛經,則如華嚴阿僧祇品所說,有一百四十數,而無量無邊,皆其中之數名。故蕅益云,阿僧祇無量無邊皆數名,實有量之無量。以既是數名,則有量,然經中實總顯不勝其多,則是無量之無量矣。
觀世音經箋注爾時無盡意菩薩下,宜加注云,爾者此也,其也。爾時者,即說妙音菩薩品已竟之時也。 十六紙十八行,(第二行小字)觸訛作觴。
心經箋注雜記第二紙十一二三四行,高宗心經石刻,咒語不同者,系高宗初年章嘉喇嘛將一大藏咒,通用蒙古喇嘛念法譯之,名滿蒙番漢合璧大藏全咒。其滿字,蒙古字,番字,皆不可識。即漢字雖可識,而有二字三字四字書作一處者。若不向蒙古及西藏人學之,則不能讀,讀亦不得其法。然自漢至宋千有余年,譯經之人,若非法身示現,亦屬出類拔萃英烈丈夫,豈皆不通咒語。而必于章嘉所譯者生崇重心,起奇特想,則是捨眾圣之同然,而守一賢之獨然矣,其可乎哉。
金剛經箋注第十三紙,第九,十,二行四句偈,古今所說不一。彌勒為補處之尊,以無我相等答者,對病發藥也。如禪家無論問何義,皆指歸于向上一著耳。若謂彌勒極盡經中四句之義,則是門外漢之知見耳。中峰國師謂,于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其四句偈上,必有乃至二字,下必有等之一字,是指未能受持全經,或大半卷,少半卷,乃至最少四句,及一句耳。中峰此言,甚得釋文之法。而從來注者,每崖板謂偈必非散文,不知西域梵經橫書,每排以三十二字為準,故記華嚴字數曰,有十萬偈,非全經皆偈也。又無論文字多少,以詮義盡者,即為一偈。非必于經文外,唯指四句者然也。若謂偈即是偈,則全經皆無功德,唯偈方有功德,豈非謗佛謗法謗僧。只此最淺近之乃至四句偈等六字,多少腹蘊萬卷,文雄一世者,尚不奈何,佛經豈易言之乎。
四十二章經箋注九紙第十,十一,二行,三世諸佛及無念無住(住字訛作任)無修無證之者,當依蕅益三世諸佛,約藏教果頭。無念住修證,約圓教初住以上而說。否則屈極尊為下寮,推下寮為極尊。縱能強說理致,終是徒造口業。佛經豈可唯執訓詁而解釋哉。 十六紙十行,(注小字二行)長者如母,(母訛作女)又十八行,功曹,當作元帥講,則經義自明。以下文功曹若止,從者都息,故功即功能,曹即曹輩。曹輩之功,皆歸統領一人,謂元帥為功曹。
佛遺教經注十七紙第五行,善導,當作導引行路而說。故下云導人善道,道,路也,即引行好路,若導者指以正路,而聞者不行,非導者之過也。經以佛為大導師者,皆以引人行正道而立名也。
盂蘭盆經注四紙十六行,(小字二行)始竊道士之名,竊,訛作窮。
高王觀世音經注雜記一紙十三行,云棲大師擔荷法道,深恐后世無知,效尤作偽,故作是說。非云棲未閱法苑珠林等書,而冒昧言之也。此經無文理,乃確論也。有功德者,以盡屬佛菩薩名,念之自能消業障而增福慧矣。菩薩隨眾生之庸常心,故夢授此經。若專門研究佛學之士,自有一大藏經在,何須致力于此。古今多有夢感神授等經,然皆不敢流通,深恐妄人憑空妄造,開偽造之端,斷唯知儒門道義,而未深明佛法者之善根。(謂彼謂佛經,皆后人偽造。)故大明仁孝皇后(永樂后)夢感佛說,第一希有大功德經,當永樂時即入藏,至清高宗三十年奉旨撤出,以防杜撰。故翻譯佛經,必須奉旨。其譯場中,有譯梵文者,有譯語者,有回綴者,(西方語多倒,故須回綴。如波羅蜜為彼岸到,乃到彼岸也。)有證義者,有潤文者。其僧俗,少則數人,多則數十人。其潤文者,率皆當權重臣充之。如此認真,絲毫不容茍簡。而后世無知儒生,尚謂佛經皆僧徒剽竊老莊而為之。何況直以渺無來歷之經流通,欲令不因此經以疑西來翻譯之經,豈不難哉。閣下注此經,宜將云棲護眾生心,護佛法道之心,表而出之。勿謂云棲正訛有訛,則兩全其美矣。云棲,蕅益,乃末法之大導師,真模范也。祈觀彼著作時,推原其心之用意處,則自法法頭頭,皆與機理符契矣。
佛經精華錄三十六紙九行,未曾有經。十二部經,通于一切諸經。有一經具足十二部者。有少一二三四五部者。所謂十二部,華言即長行,重頌,授記,孤起頌,無問自說,因緣,譬喻,本事,本生,方廣,未曾有,論議。內中長行,重頌,孤起頌,三者約文而立。其余九者,皆約義而立。未曾有部,記佛菩薩種種不思議大神變事。此經亦以此義,故立此名。不可以為十二部經之一。四十紙六行,梵網經中十戒因緣法業,皆悉顛倒錯亂。查閣下注語,有無不一,然系錄合注之文,殺戒,(在十三行)方便殺,(殺字脫落)十四五行,殺因,殺緣,殺法,殺業,何得作殺業,殺法,殺因,殺緣。因謂發此殺心。緣謂方便助成殺事。如設方定計,及礪刃合藥等。法謂持刀劍毒藥去殺。業謂其人命斷,殺事已成。凡事成者,概名謂業。其先后次第,深淺親疏,秩然不亂。何閣下自立科條而移易之乎。殺盜二戒,則業法因緣。余下八戒,皆又作因業法緣。
妄語戒中,妄語緣下注,全錄合注。何以節去以顯圣德四字。須知行來動止,語默威儀,種種方便,皆欲令人謂己已證圣果,故曰以顯圣德。去此四字,便不顯妝模作樣之一片妄語本心矣。此經文本無錯謬,而合注又極明了。何得違經叛注,自立章程乎。一條則曰偶錯,十條豈是偶錯乎。
凡錄佛祖經論,須先經,次論,然后方及此方著述。經論又須先大乘,次小乘,不可前后倒置。如綸音告示,不可倒列。一部中不能如此列者,一門斷不可不依此而列。否則令無知者藐忽佛經,而大方家謂不知法耳。
又梵網經妄語戒注,前人領解。前人,即指為彼所說妄語之人。領解者,其聽妄語之人,已領會解了也。若不領解,則業尚未成,領解則業成矣。今改作使人領解,其解與不解,未可知也。第十戒中亦然。又第十戒原文,若佛子自謗三寶,教人謗三寶,謗因,謗緣,謗法,謗業。而菩薩見外道及以惡人一言謗佛音聲,如三百矛刺心。略作菩薩見人謗佛,如予刺心。(注云予字讀與)祈改正而削除之。
蕅益大師久證法身,乘愿再來。其學問,見地,行持,道德,不但末法不多見。即隋唐佛法盛時,高人如林,若在此時,亦屬出類拔萃之不思議大士。凡所著述,機理雙契。閣下但將唯執訓詁為是之心放下,息心研窮而體會之。其法喜之樂,當獨契于心,而不能開口向人言之。何也,以其所得皆失,而歸無所得也。
法雨寺有明南藏及清藏,又有許多寧揚等處新刻書冊經。但發心看者頗少。一則真發道心者少,一則真有學問天姿者少,為可惜耳。
譚鬼之末,穆彰阿一事,閣下所判雖佳,而究非實義。今不惜口業而略明之。穆彰阿之居心行事,無不是惡,而臨終預知時至,別眾坐脫者,其人宿世有大修持,定慧力深。今世雖迷而造業,依現生而論,當直入阿鼻地獄,窮劫受苦。而今世之惡業未熟,宿世之善業發現。倘能承宿善力,力修凈業,仗佛慈力,往生西方,則今世所造惡業,即可不受惡報。倘不知此義,仍舊循業而已,則宿世之善業盡時,今世惡業即復發現,其苦有不可勝言者。于現生中善人得禍,惡人得福,凡夫不知前生宿業,謂為因果有差,報應多爽。有他心宿命通者,見其絲毫不乖,情理兩得。穆彰阿之善終,非幸也。楊繼盛之屈死,非不幸也。各各皆有前因與后果,為之酬償對越也。報應之道,種種不一。未可以現生為斷也。故經明三報。三報者,謂現報,生報,后報。現報,謂現生作善惡,現生受禍福,此世間凡夫所共知共見者也。生報,謂今生作善惡,來生受禍福,世間凡夫雖不知見,而大力鬼神天仙猶能知見。后報,謂今生作善惡,至第三生,或四五六七生,或十百千萬生,或至無量無邊恒河沙劫,方受禍福。若三四五生及十百千生,天仙或能見之。若至五六七八萬劫,聲聞道眼猶能見之。若至無量無邊恒河沙劫,非如來五眼圓明者不能見也。依余法門,仗自力斷惑證真,了生脫死,多多皆是但植福慧善根,不得高預圣流。王十朋,蘇東坡,黃庭堅,曾魯公等,皆是前生錚錚出眾之高僧。而此生已不如前生,來生又不知如何結局。思及此,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若不發憤專修,仗佛慈力,往生凈土一法者,非夫也。印光狂妄無知,辱承厚愛,于六月三十接第四次書,即欲復書,以人事攪擾,兼以夜不能書,故遲至初二日得接第五次書,遂忘其固陋,信筆亂涂。亦知見刺雅目,藉茲略表愚誠。其當與否,祈垂慧察。(民六 七月初五)
印光目力甚衰。藏經大字,尚不能看。閣下著述,字過小,不敢多看,但只隨便翻閱而已。故隨所見者而標之。總而計之,二十分中,未能看于一分耳。
制序發揮,須求名人。印光活埋海島,兼且無學無德,禿筆土語,何能發揮奧妙。是以不敢承命,祈垂原諒。
如來舌相,義意無盡。以目力不給,且就急者而論之。
復丁福保居士書六
昨接手教,及八朝全詩,感謝不既。竊念印光北鄙庸僧,于佛道法,了無所得。縱有談說,多分狂妄,不見罪責,已屬大幸。何堪過譽如是之甚,感極愧極。光宿多罪咎,生即病目。六月之內,號啕哭泣,除食息外,了無休時。幸承夙善,得睹天日及與佛經,是為大幸。閣下所注,字跡過小,概不敢看。二十分之一者,此一分中分十,于雜記中居其八九,注字只居一二而已。但取便略看,絕未一張畢業者。然閣下居心如是謙虛,何待盲人一一見示。當必是是非非,自己無不了知耳。
黃居士知過勇改,可謂躬行實踐之士。以儒門之英彥,作佛法之金湯。謹為法門眾生賀,其法運將通,御侮有人焉。進德錄,前書已言,吾無間然,有何錯謬耶。八朝全詩,雖不能看,當寶而藏之。一則作為遺念。一則以備考稽耳。
摩訶般若,即指第四時所說般若經而言。分而言之,則有八部。而八部實皆六百卷般若之各會也。總而言之,止大般若經而已。華嚴海空者,華嚴一經,通越眾典,理冠群經,具無量法門,顯一真法界。猶如大海普納眾流,猶如太空具含萬象,故云海空。又華嚴所說,乃即生成佛之法。縱已成佛,不過親證其本具之心性而已,了無一法之可得。故楞嚴云,圓滿菩提,歸無所得。心經云,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乃得究竟涅槃。金剛經謂,滅度一切眾生已,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所謂空有不立,一道清凈,故謂之為海空也。鄙見如是,不知閣下以為何如。
月之初九日,中華書局寄來靈學叢志三本,系三,四,五期所出,因大概閱之。見其教人改過遷善,詳談生死輪回,大有利益于不信因果及無三世之邪執人。至于所說佛法,及觀音文殊普賢臨壇垂示,皆屬絕不知佛法之靈鬼假托。在四期冊中,文殊佛教二十四乘天,普賢佛教二十四乘位次,皆是胡說巴道。至于佛頂混元經,乃剽竊金剛經心經之義而偽為之。其中縱多系真經中語,亦不可流通受持。以邪正夾雜故,如嘉肴置毒不堪充饑故。無量度生經,更屬瞎說。竊恐閣下信心真切,亦以高王經一例觀之,因而贊揚流通。則其壞亂佛法,疑誤眾生,過非淺淺。既冒為知己,敢不略陳芻蕘,以防其善心而招惡果之后患乎。閣下既屬丙號會員,但當令其發揮改過遷善,及孝弟忠信,禮義廉恥,戒殺戒淫,允恭克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等事。若夫如來無上妙道,豈靈仙乩壇之所能宣揚演說者哉。覺明妙行菩薩,王定九相國,皆因乩而深戒扶乩,當以之為圭臬。紀文達之論扶乩,甚有道理,以真者少而假者多。達人哲士當敬而遠之。不可專致力于此,而為諸小鬼小神之所惑也。如靈學叢志第三期雜纂第九篇,盛成述生魂上乩,謂其父一日焚符請仙,乩大動,就盤中作兩○一│,歷二時之久,無他異。其父與在壇諸人,謂為不肅,觸神怒。相續拜叩,又如是畫,眾皆恐懼。適家人有歸自單家橋者,言橋下一擔糞夫昏臥道中,口中囈語喃喃,狀類急癥,宜速救之,遲恐不及矣。其父即焚送符往視之,擔糞夫已蘇。且言曰,吾夢往一處,香燭輝煌,諸人向吾叩拜。吾無以應,乃就盤中繪吾二桶一扁擔以示之。彼等叩拜尤甚,且敬,吾不得已,只有數數繪吾生活圖耳。成自謂由是信之之誠,與日俱進。吾謂盛成之信之誠,可謂知進而不知退耳。夫請仙而擔糞者來,畫扁擔糞桶不計其數。使無人來自橋上,將謂此圖有許多玄妙,怕是仙圣所示,執中貫一,執兩端而用其中之奧旨。定不敢臆斷曰,此糞桶也,扁擔也。及經擔糞仙人說破,則一文不值。半日勤懇于擔糞夫,不勝慚惶矣。故須知實有真仙,而偽者又不止擔糞夫一人也。智者可以悟已。光擬于月半后他往,月余即返。返時或繞道至滬,當趨貴局一晤,以請教益。祈此后概勿發信,免致誤失。(民七 七月十二)
復丁福保居士書七
相別數月,企慕實深。適接來函,并所注二經,如覿法顏,感愧無極。光以業障深重,目等生盲。雖常時懺悔,業仍如故。謹將普賢行法經二序,各閱一遍。大心之序,可謂以己立立人之心,行自利利他之事。其決十疑而顯十益,豈徒為閣下諸經之序,實為古今弘經者之通序也。不意中州有此偉人。末后品之一字,似不甚妥。彼雖非有意僭竊,但從無此法。有冒經式,宜改作總序。鈍根之跋,意甚推崇,依宗依教,兩皆不合,然亦無大關系,且自隨他去了。閣下序中,初引演宗之言,可謂不刊之論。末引胡氏之說,足見就正之心。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能存畏后之心,斷不至違經叛古,貽誚將來也。凡注佛經,當另具只眼。不可以凡夫境界,測度如來不思議微妙境界。如紀大奎葉錫鳳等,坐此之故,以弘法而竟成謗法,曷勝惜哉。余以目力不堪,皆未敢閱。又經中名相大小相同者多。釋大乘經,不得引小乘經中之義為之詮釋。如六念末后念天,小乘即念欲色等天,大乘則念第一義天,大涅槃天。若大乘經引小乘義釋之,則為壞亂經宗,不可不慎。只此一義,余可類推。(民七 十月廿六)
光現在打七,祈勿來書。縱有商量,且待明年三月。若于三月前來書,概不奉復。祈慈諒。
念佛一法,當依凈土經論為準。末世眾生,業重障深,依觀經修觀,尚難成就。是以蓮宗諸祖,多皆專主持名。以持名易故,相續即生。至于攝心方法,種種不一。隨其人之根器用之,自得其益。若夫最為切要之法,總不過大勢至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八字。大心念佛三昧法門,雖各有見處,不堪普遍教人。以下根不能修,而上根雖能修,固不須用此方法也。至于書額,佛之一字,寫得潦草古怪。足見其人之平日,實未能于佛分上至誠懇切矣。凡此惡套,須力戒之。
劉演宗述法華六十五種不思議力,可謂深入法華深固幽遠之藏。而一一與凈土對舉而論其勝劣,實為不達如來權實法門。唯能利于南岳天臺以上之根性。下此皆被彼斷其往生西方之善根矣。此書斷斷不可流通。若流通,雖能令人尊信法華,而令彼一切不通權實教理者,從茲藐視凈土而不修也。夫寂光凈土,當處即是。能圓證者,唯佛一人。等覺菩薩,尚是分證,況其它哉。今以登地登住所見所證,為博地凡夫擔任,其可乎哉。華嚴于證齊諸佛之后,尚令往生。今為具足惑業者,令捨彌陀凈土,而修本師娑婆凈土。其心誠為宏博,而其害有不能盡言者。夫安養娑婆,原一實報寂光。(實報寂光,原是一土。約所感之報,名為實報。約所證之理,名為寂光。寂光無相,實報具足不思議佛剎海微塵數莊嚴妙相,雖具塵剎莊嚴,原是一法不立,雖則一法不立,而復具足莊嚴,如明鏡了無一物,而復胡來胡現,如虛空體非群相,不妨日照云屯。)此實報寂光之凈土,唯登圓初住者方能得見。彼西方凡圣同居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此方凡圣同居土,則惑業苦三,如惡*聚。輪回六道,了無出期。以此之實報寂光,與彼之凡圣同居對論,其違叛經旨,錯投法藥者,可勝嘆哉。何不以此之凡圣同居,與彼之凡圣同居對論,而為契理契機,三世諸佛皆悉印可之說乎。為是智識未精,為欲自辟門徑,以顯當改革時,亦有乘大愿輪者,改革如來三根普被,華嚴末后歸宗結穴之法門,令其良善也耶。印光無道無德,少參少學,不能為法門效一言一字之力。然欲一切有情同生西方,不得不沖冒大家,以獻其他山頑石之見耳。倘以法為重,當即見原。否則縱謂光為邪見謗法,亦歡喜領受,而無或怨惡也。
光目力衰劣,近又頭火大發,更加衰劣,以事關法道,不得不略陳愚誠。
復丁福保居士書八
易云,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演宗居士一片婆心,極力推崇法華不思議力。奈未能詳知其所以然,遂援引經文,剖判優劣。不但與三世諸佛究竟普度眾生之法門相反。即本經本跡開顯之義,亦屬背戾。徒費好心,貽誤自他。前已奉復,略陳其概,謂斷斷不可流通。近三二日有數位在家友人,曾閱此書,不勝痛傷。知印光直心直口,敢于陳諫。于數千里外,各寄書并此冊,令印光再賦厲石,陳其利害,令勿流通。保全劉君現生名譽,未來果報。勸善規過,以盡法門友誼。竊念印光人微德薄,言誰見聽,一瀆已甚,何敢再焉。繼思印光宿生不幸,致令今生生即病目,出家三十余年,雖常勤懺悔,由業障深故,心不入道,目日昏盲,諒屬宿生妄說佛法,瞎人正眼之所感召。興念及此,痛愈煎心。推己及人,勢不能止。欲令劉君及一切人,世世生生得明亮肉眼,世世生生得清凈法眼。深達佛意,徹證自心。普導含識,同登覺岸。永離印光感報之苦,印光亦可藉此稍消宿業。縱謂指斥通人著作,當永墮阿鼻地獄,長劫受苦。但令一切眾生受益,唯我受苦,亦屬莫大幸福,受賜無窮。祈告劉君勿再印刷。先所印者,除售出外,凡所存者,悉付丙丁。且勿謂如此則枉費若干錢財,事難依行。須知世人每以錢財作諸功德,斷不肯以錢財買諸罪咎。又有不作功德,卒遇盜賊水火,亦復虛耗。況此有誤人處,燒之即是功德。若不諒愚誠,依舊流通。深恐彼諸熱心護佛法道者奮袂而起,作論辟駁,出冊登報,遍布神州。則名譽利益,兩皆受損。倘能憫我愚誠,隨即取消。則人必謂劉君到底見地高明,故能從諫如流,唯理是尚。雖一時之失檢,實非故意妄為。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從茲名譽日高,德望日著。將來必能居高位以治國家,弘法化以利群萌。立功立德立言,自覺覺他覺滿。耀祖光宗,榮先裕后。俾億萬斯年永仰芳猷,則何幸如之。否則初步一蹶,便難振興。事過而悔,則無及矣。非若印光混飯海島,以寄殘生。食息之外,百無一能。唯其無能,故亦無求。縱令推之九天之上,不能令其少增。揉之九地之下,不能令其少損。何也,以無能無求,故無地受增受損。縱欲增損,只成徒勞耳。唯其如此,故敢直心直口,為法門摯友告也。其見聽與否,任彼自裁。但盡我忠告之心而已矣。(民六 十一月初一日)
復丁福保居士書九
光宿業甚深,有目如盲。每事懺除,業仍如故。諒必多生以來,曾以己見妄說佛法,喪人法眼,誤人正智之所致也。以故此生不敢以人情好惡而立言為論。寧令人見憎見罵,斷不敢探其所好而譽之,以自陷陷人也。從去夏至今,與閣下書將及萬言。其愚誠固悃,閣下當已徹見肺腑矣。茲于本月廿四日恭接所惠佛學指南一冊,隨即翻閱大概,見其上編所引,諸名公所記之因果事跡言論,洵足以振聾發瞆,啟迪世人。縱有不大恰當處,但大體有益,小疵何傷。倘有能逐條評議,則其利更溥矣。當令時事新報逐一登報,以新世人耳目,以暢閣下宏愿。下編大體固好,然仁山十宗說,端甫大藏大略,已于佛學叢報載過。三國佛教略史,原本亦甚粗略,今復更略。余皆類是,登不登皆可。其中不無小疵,但以不關緊要,兼以目色不給,以故不標。閣下所著諸品,唯此為益最溥。以中下根人,必由因果報應而入,方有實益。否則只作口頭活計,不知主敬慎獨,以期親證實到。彼世之狂慧者,皆由最初未服此因果報應之藥。而以佛祖直指人心,當體即是之言,反認做肆意任業,了無忌憚,惡不須斷,善不須修之據。以凡情而測圣智,即醍醐而成砒霜,可不哀哉。此書一出,當必有戰兢惕厲,葸葸不安之懷。從茲務得實益,務遠實禍。自一人以及多人,自一生以及多生。蒙法利而沐佛恩,出苦海而登覺岸者,相繼無盡也。謹以此為閣下賀。及觀末后書目,猶列劉仁航法華經力之冊。去冬閣下以虛心請正,已經呈其不可流通。后因友人遠致其書,令光直陳法諫。又復切陳其非,并其流通則必致招人駁辟。縱演宗執固不從,何閣下復代為流通也耶。印光與演宗素無一言一面之交,前兩次書,多分為仁航計,少分為閣下計。今則專為閣下計矣。閣下深通佛法,豈不知自作教他,見聞隨喜,同受善惡業果之報乎。仁航則是自作,閣下代為流通,則具足自作教他,見聞隨喜。況光兩次致書陳其利害,閣下仍為流通乎。在閣下意謂第二次書,乃光之托詞,實無人致書令諫。豈知光于此事頗費周折乎。以彼必欲逐條著駁,廣為印送,以期眾所共知,不受其害。光謂文人習氣,每有心尚未了,即欲發揮之弊。吾當勸其焚毀,永不流通即已。何須多煩口吻,多費錢財為哉。因將第一次書,及第二次書,一并寄去,且令勿以光書示人。彼回光書,謂光欲無形取消,彼此各得其益。讀之令人淚落。不意今年閣下尚為署名流通,則閣下之回印光書,乃其止小兒啼之作略,非中心悅服之言論也。印光之愛閣下,甚于閣下之愛印光,故復呱呱而啼。閣下若肯見憫,無論仁航謂己所著何高何深,汝欲流通,汝自流通,即以威福相迫,我亦不肯代汝流通,即不啼矣。否則印光只自怨其宿生口業甚深,故致言無人信。十法界隨人自造,與我何干。雖其心實未慰悅,而啼亦不復起矣。何也,以于人無益,而于己有損,曷若已之。豈效杜鵑之空啼無用乎哉。閣下發弘誓愿,欲普利一切眾生,而于害眾生慧命之書極力流通。為是法眼未能徹見其弊耶。為是人情阿其所好耶。光不得而知之矣。若繼此而復流通者,光則不敢向閣下開口矣。
去歲八月,張云雷先生來書,光回書中略言,世道人心,日趨日下,君主事報館,宜于戒殺放生等言論,及因果報應等事跡,日載一二條,俾閱者睹茲殷鑒,戒慎存懷,漸摩漸染,日趨于圣賢之域,而不自覺。彼回書謂當另辟一欄,專載佛門言論。光已起七,故不陳其所以。彼與葉伯皋應季中等數十人,議訂章程,逐日登載。推葉伯皋主閱。閱過,方可登報。至臘月有以征文啟見示者,方知其辦法。繼則周孟由屢次來書,令光作論,光初辭之甚力。繼則不得已而應之,將素所錄蕪稿若干篇寄去。聞正月間所登,皆光蕪稿。亦有非光所寄,乃光寄彼人之書,彼自寄于報館者。光于乞食之余,留得些子殘羹餿飯。彼諸名人取之,以供眾人耳目,不禁慚愧殺人。然亦無可如何,只好隨他去了。書此以博一笑。(民七 正月廿五)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
久未函候,不勝渴想。開春以來,諒必起居納福,諸緣如意,賀賀。光之蕪鈔,已經出版。于去冬即通知云雷,令商務印書館出書時,包十二包,共六十部,通信閣下著人去取。余六十五部,通歸于光。以五十元,彼以七折與光算,則請百二十五部書耳。但彼膽小,恐書售不出,則折本,只印二千部,及書出而請者甚多。凡光所請者,悉勒不發。云雷屢催仍不發。想彼留之作門市實價售,待再印出方發耳。想閣下之六十部,恐亦未發。適接手書,不勝感愧。及學佛捷徑,將光之蕪語,參于諸大祖師諸大居士之中,更為慚赧無地。光乃無知無識之人,其于佛學了無所得。雖于凈土一法,頗深向往。然業深慧淺,何能發揮。縱有一二看佛敬僧者,有所詢問,亦只是以己所恃以活命之殘羹餿飯,以攢草聚葉之法,塞其責斥,何堪與諸大祖師大居士并列乎哉。竭誠方獲實益論,本欲廣搜敬褻罪福證案,以為現今人一大法戒。但以目力不給,故止錄一二則而已。安士全書,于世諦中含有佛法。故仁山先生亦收入大藏輯要之中。閣下編入大詞典內,則有大利益。云南去歲曾重刻,約于年底告成,尚未寄來。光蕪鈔亦編入之。雖文字鄙拙,然亦為初機可作拙導。慧命經,乃外道專以佛法證煉丹法,反多方毀謗佛法。以閣下之高明,兼以極力宏揚,何為將此一書列于佛典。不但有誤閱者,且于閣下研究佛學名譽,大有關系。明眼人觀之,必謂閣下邪正不分,尚從事乎煉丹。且止說煉丹,尚無大害。此書全引佛經祖語,而作煉丹之證。挽正作邪,令人莫辨,其有不能合者,則改其字句。如法華,唯有一乘法,余二則非真。彼以慧命雙修,且畫其圖于腎藏,書其二邊,一屬慧,一屬命,謂慧命雙修,方可成道。引法華此文為證,而改余字作除字,謂除慧命雙修,則非真矣。凡佛經所說禪教律凈密,及六度萬行等,無不破斥。此種書,皆一班下劣無知輩,私自刊行,私相授受,正人君子見之,則焚毀之不暇。不意閣下列入詞典,其害有不勝言者。祈將現印之書,或用墨涂,或用刀剜。必期于不誤閱者,亦所以保全自己見地。下次再版,當于版上削之。則一鍋美羹,不被一鼠糞污穢矣。此書光初出家時曾看過。至北京亦聞有此輩人。南來雖未見,而杭州經坊現有流通。此種流通佛經人,即佛所謂可憐憫者。而有勢力人不去禁制。則具信心而入邪法者,因茲到處皆是也。辱在知心,故直詞無隱。祈垂原諒。(民七 元月廿五)
玉峰法師行持雖好,見理多偏。其所著述,依之而修,亦可往生。但其偏執之語,未免有大妨礙。即如念佛四大要訣,其意亦非不善。而措詞立論,直與從上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全體背謬。經教人一心,彼教人不求。夫不除妄想,能一心乎。取法乎上,僅得其中。豈可因不得而不取法乎。若以不得而令人不取法,是令人取法乎下矣。大勢至云,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彼極力教人散心念,不贊揚攝心念。念佛雖一切無礙,然欲親證三昧,能靜固好。不能靜,亦無妨即動而靜。彼直以靜為邪,謂大違執持名號憶佛念佛之旨,其過何可勝言。且念佛一法,圓該一代一切法門。而靜之一字,尚隔其外。豈可謂為凈宗真善知識。祈二次再版,刪去此四大要訣。庶初機不至受病,而通人無由見誚也。弘法利生,大非易事。稍有偏執,其弊叢生,不可不慎。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一
前所惠佛學指南,甚有益于學佛者,及不信因果不信佛法者。其中所引名人之言,亦有不甚如法者。以目力不給,故不標出。繼思閣下以此為入佛法海之指南針,其針稍有彎曲,未免致失去向。故今以曾見者標示之。(光目力不給,未能遍閱,此乃標其所見者耳。)若未見著者,亦可引類而知。或略改其文。或評論于后。俾見聞者無或疑誤,方可以暢閣下宏法度生之心矣。
上編十七紙后幅第六行,今徒曰某月某日觀音齋期等一段,乃不知佛曲垂方便,令其由暫而常,由減而斷之所以。宜于其下,詳論佛制齋期吃素,原為永斷殺業,與食肉之方便法耳。觀紀公所記諸篇,知其信因果而不知佛法。佛法之難聞若是。其有聞者,蓋宿生之栽培,殆非淺鮮也。(若不加評,當于第五行信夫止,下皆刪去。)
又三十紙八行,公一生不肯入廟,神佛見之,往往起立。以袁子才之博達,而以神渾稱神佛。則其不知佛法,亦可知矣。(十一行云)他如如來,仙子,關公,蔣侯,皆未之見也。夫蔣侯尚未見,則其起立者,乃城隍土地五道等神耳。而渾云神佛,不亦誤人太甚乎。(第十三行)惟是神是佛正直聰明,(八行)應云,神見往往起立。(十三行)應云,惟神正直聰明。則不至無知無識者,謂佛敬胡公也。
上編三十三紙末行至三十四紙六行,當刪去。此段系道家修煉法,不是佛法。參于指南,恐疑誤人。佛法毫善弗遺,唯不許學此。要緊之至。
下編第一章系卅五紙第七行,當云,夫人詣毗嵐園,見一大樹,名曰無憂。如是,則文清惺矣。第一章系卅五紙十三行至后幅第四行,此系宿怨索命,現此異相。以文獻公尤君玉之明達,不識其所以,而以菩薩示現擬之。初則命名佛奴,繼則焚化建塔,了不知宿世怨家,索彼義子夫婦之命。佛法之難知,邪正之難明也,如此。
又卅五紙后幅十四行,鬼方,即西域也。易云,高宗伐鬼方,三年弗克可證。商曰鬼方,周曰獫狁,漢曰匈奴。
下編第卅八紙后幅第八行,入三摩地下,當云,由我供養觀音如來,令我身成三十二應,隨機說法。令諸眾生,于我身心,獲十四種無畏功德,及四不思議無作妙力。如此,方不背經義,而語意亦暢。若只云我供養觀音,令十方眾生觀其音聲,則有頭無尾,語意不圓。下行,謹案菩薩與佛,品位本通。當云,佛屬果位,菩薩屬因位。縱過去已成佛道,而復現作菩薩,亦不得與佛渾稱。菩薩垂形六道,無身不現。何得以所現者,擬其品位乎。閣下特未深思所引經文之義,致有此失。(我為菩薩時,乃指其往昔未成佛前而言也。)
七十九紙后幅六行,剖蚌得羅漢,得觀音,從第八行是蚌中見佛菩薩像。記載常有之下刪去。又古有破豬頭于大牙中,得肉身佛。殺羊煮蹄肉不熟,破之得銅佛像者。殺牛割取其腎,破之得肉佛像者。獲大蚌,剖不開,意欲放而自開,內乃一尊珠佛者。此皆佛菩薩以大慈悲現異類身,卒顯其本。令諸眾生戒殺護生。了知一切眾生,由迷背本性故,墮落惡道。其本源心性,與佛了無有異。我若不早覺悟,將來亦復墮于此諸類中。敢不自憫憫他,自傷傷他,大聲疾呼,同令速登覺岸乎。至于普陀蚌殼有佛,乃*人偽造,店中長年出賣,已數十年矣。乃剖其殼作兩半,安銅佛像于內,而復合之。有云系取活蚌,剖殼安之,仍養于水中,待長渾全,則取而賣之。其死活造法,究不清楚。偽為乃的確之極。噫,*人求利之心,亦可謂委曲周到之極矣。而一張人皮,往往由茲賣卻。可不哀哉。(普陀之蚌殼,一段刪去者,去偽存真也。不刪則人必競買,或致因偽而疑真矣,不可不慎。)
八十三紙十行,按大悲咒,出于密部大悲陀羅尼經。觀世音菩薩說此咒已,地搖六震,天雨四華。諸佛歡喜,眾會獲益。大梵天王請問此咒相貌,菩薩言大慈悲心是,至第十句無上菩提心是。宜如此書,文雖略而來歷清楚。梁公不標示來歷,遂致十句皆成破句。
八十三紙后幅第四行,二十余則,第七行,以護法之金剛,釋般若之金剛。至云黨同伐異,不顧理之是非。亦何不知經義如此其極也。翁覃溪書寫多年,作如是說。梁恭辰侍父親見,作如是記。可見覃溪及梁氏父子,皆信佛而不知佛法之人也。總由宿世善根不真,故今生于如來大法畢生受持,而終為門外漢耳。 當云,先生嘗言金剛經義理深奧,三世諸佛,從此經出。若能志誠書寫讀誦,則無福不臻,無禍不滅。故經云,是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
八十三紙后幅第十一行,九十以后至佛不答我也,應刪去。以袁子才之博達,上編胡寶瑔傳,則以神渾稱神佛,謂見胡公起立。中又云他如如來,仙子,關公,蔣侯,皆未之見。末又云,惟是神是佛,正直聰明,故知其為貴人正人而敬之。才子則才子也,其于紀事作文,何糊涂一至于此。 此章則謂楊氏拜佛,佛像起立答拜。此乃宿惡業力,怨家債主,幻現此境。企其生大歡喜,謂為得道。則便著魔發狂,破壞前功,以報其怨。幸其功德力深,未受其損,卒得正念往生。子才與彼祖母等,認為實然,可不哀哉。佛為三界大師,等覺菩薩禮拜,亦不阻止。況答楊氏乎。正眼未開,不識魔境。子才尚如是,況其它哉。(民七 正月廿八)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二
適接惠書,不勝愧怍。光任意狂言,何堪奉為圭臬。但一念愚誠,深為閣下憫納耳。佛學指南,光但累閱其上編及下編之余論。余皆未能遍閱。隨便見其不次第者,累標一二。近來目力更加衰劣,全書遍閱,似覺吃力,實難奉命。(作序一事,光學業膚淺,筆墨疏淡,數十年來,一切知交,皆未開此一端。祈原諒。)時事報館,亦令備將上編及下編余論,逐一登報。下編正文,但言有已登于佛學叢報者。有三國佛教略史中累錄者,似不必登。(光又為云雷言,丁君所著少年進德錄,少年之模范,大有益于世道人心,宜于佛學欄外備登之,以為挽回世道人心之助。)大藏大略,何以知其為端甫手筆。佛學叢報出此文時,端甫親任編輯。且已應頻伽華園之聘大半年矣。端甫學識高明,筆墨超妙,近時緇素,罕有其匹。摘錄成言,以輔教理。縱不標名,亦非掠美。若冒以己名,堪作是說。未標己名,何須過謙。因果報應,乃儒佛二教入道之前導。亦儒佛二教證道之綱宗。世人但以淺近視之,致令蕓蕓庶類,不出斷常二見。不是追蹤闡提,便是說食數寶。劉君之書,早已送去,功德無量。此書之害,有不堪詳言者。雖贊法華,不得贊之之道。其悖叛法華,已屬可焚。況破三世諸佛,究竟三根普被,直使各各現生了脫之凈土法門乎哉。友人之痛心疾首,含淚告光。光故有二次再陳利害之書。如不信者,倘來普陀,當以原書及回光之書取而閱之,自知光非妄語。光無學無德,迫不得已,但效集字掃葉之跡以應之。唯企塞責了事,何堪過譽,不任慚惶。居士為現今第一極力宏揚佛法之人。化他須以自行,固宜常齋。即其妻子朋友,亦宜令其長齋。縱入道未深,不能全斷。當令由漸而斷,此為要義。世人不知物類皆由業力所致,謂天生此種,原為養人。若知一切眾生,皆是過去父母未來諸佛之一番深理,當有食之不能下咽者。居士固宜以身率物,當即永斷肉食。即肉邊菜,亦不須效往昔大士之跡。以宏法之人,須識時機。今之時非古之時。如滴水成冰之日,斷不可以夏間之服食示人,以致誤人性命耳。貧民教育社之舉行,具見婆心真切。惜光一貧如洗,不能隨喜,歉甚悵甚。佛學小辭典,雖未見其書,觀其序,知其便于稽考,大益同倫。但有光紙落墨,藥水輕者,只可經十余年。能經二十余年者甚少。藥水重者,數年即落。光曾試之屢矣。光昔上佛學叢報書,特為此事,隨便兼呈九條。前年為周孟由,寄著法雨幼僧抄錄。彼懶于寫字,故前之書信,及后之三條,悉略之耳。亦將此意陳于端甫。時事報中登出,當知鄙懷。彼唯利是圖之商人,固不堪與言此意矣。閣下唯欲宏法利生,須以久久不落,方有實益而獲溥利。若落則徒費資財,致失實益。敢請閣下大發慈悲,一切有益世道人心之書,皆勿用此紙。唯一閱即作廢紙者,用之無傷。光無力作功德,擬以此言當做施經書于天下后世之信心佛子。或亦可以仗此消業累而獲往生耳。
時事報館,亦開標示瑕疵一紙,與閣下書同,無須抄寄。
教育芻議,文理俱佳。但末后一段,似有致人輕蔑三教之弊。夫教會中人,孰能所作所為超乎三教之上。孰能于三教外自立一教,以為敵抗。縱其熱心至極,亦只遵三教圣人之意,而極力奉行而已。縱令外洋各教及回教之不信三教者,豈其教果出于三教之外,不被三教如天如地之道理所覆載乎。不過圣人隨方設教之跡,稍有不同耳。以愚見觀之,似宜云,吾國圣教,大宗有三。曰儒,曰佛,曰道。儒以己立立人為懷。佛以自覺覺他為事。道雖恬退,大體同儒。而修煉家,尤以積德累功濟世救民為要務。今教會中人,仰體三教一視同仁,天下為公之心。發而為老安少懷,不獨各親其親,各子其子之事。其赤誠熱心,直可以塞天地而貫日月。倘舉國之人同發此心,同行此事,則無一人不得其所。俾大同之世,復見今日,其利溥哉。吾愿各省。(下如文)
近人著述,每有揚攄過當。其意實欲人諦信其法。其蔑古破法之弊,亦基乎此。孔子所謂一言而興邦,一言而喪邦者。一則伏其后益,一則伏其后患之所致也。筆之于泛常不關緊要之書尚不可。況筆之于宏法利生之書乎。古德謂,此事如金鈚刮翳,稍不如法,則其目立壞矣。可不慎哉。紀文達謂,遍觀秘書,知后人之著述,遠不及前人。縱有似乎精微者,乃依前人藍本而脫出耳。敢自詡為千古第一無侶,及謂前人皆悉紕謬乎哉。閣下虛心為法,故敢獻此讜論。
印光于教育學校一事,實屬外行。但感公直欲備取天下之善法以立法,因以愚見上呈清覽。貧兒教育,似宜提一班天姿高者,異日必能為官為紳,輔國善民,專以平常學校之法教之。其止能為工為商自食其力者,似宜教藝兩兼。如近來孤兒院之章程,似乎校會省費,而貧兒獲益實深也。光見寧波佛教會孤兒院之法則,凡孤兒能自穿衣吃飯,不需人照應者,方許入院。其教之之法,則讀書,寫字,學算,學畫,打草鞋,編涼席,涼枕,涼帽,石印,訂書,裁縫等,一體兼學。待其十五六出院時,即能自食其力。即去學工學商,亦自易易。平常學校,七日一假,及節假年假暑假。一年之內,除假期外,只剩六個多月。況一日之中,八句鐘上校,四句鐘出校,此中止七句鐘,又有空時。若非十分天姿,學得成個甚么。只是虛度光陰,枉費辦理諸人一番苦心。而天下學校,悉以為例。止利其教員,而不利于校中學生,良可慨嘆。孤兒院中,不立假期。其日中所學時刻,當亦加長。以兼作工藝,短則一項不能了辦耳。其所制造種種物件,自用之外,悉以出賣。此種出息,亦可少助校費。貧兒孤兒,相去幾何,真欲令其上中下根,悉能自立。似此一法,最為得宜。但須經理之人真實辦理。否則只有虛名,一事無成。此吾國向來辦公事者之通弊也。倘以佛菩薩度人,圣賢經濟之心,全副用之于此。則吾國之興,可立待矣。況貧民得益乎。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三
適接來書,謙譽過甚,令光慚愧無地。光所閱者,只上編及下編余論,余皆未閱。其所標者,乃閱過者。語不成文,何堪刻于卷端。倘不見棄,待光徐徐將下編詳閱一遍。其當更改者,另逐一標出,大家商量。如肯見聽,光當于后累贅幾句,以作巨燭之跋。至于光標示更改之語,斷斷不須提起。然光目實不堪受用,當須數十日方可回復。(民七 二月初七)
若通冊更訂過,當令報館通冊齊登。前以內中多有不甚合宜者,恐貽誤人,以故令其止登上編及下編余論而已。今承幾次雅意,諒能依光愚見,當先書其大意,不妨大家裁度。然光以衰頹心目,近又諸事叢集。所刻千余紙,業已刻出一半,皆未校。又以來往人情信札,不能專以此一件為事,故須遲遲耳。揚州之行,當在五六月間。至彼即修改刷印送施。又有續刻者,以待來年,再去料理。(又白)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四
昨接手書,并大著句解序,不勝感激。法華妙典,得一善本,排印流通,實為大幸。然依閣下所標,亦有剜肉作瘡處。光固不得不為一一詳陳也。 方便品,若草木及[上面是草字頭+聿],[上面是草字頭+聿]字有作筆者。云棲正訛集,謂[上面是草字頭+聿]字音緯,草木花始生也。若詳其意,未必是筆。以童子戲頑,隨所得之草木,及草木之花葩,并以指爪之甲而畫。故此畫并非畫于紙素,乃隨地下壁上物上而畫之也。字匯,字典,皆引為證據,似不必屈云棲而申聞達也。 茶字,日本經中通作荼,不止鳩槃茶一事。考字典,荼亦有茶音,兼亦同茶。是故不得依日本而斥中國經書皆訛也。若以荼為定論,則荼之音固多多也。將讀荼音,為讀涂音,為讀余諸音也。 形體姝好,端正姝妙,作殊也可,作姝也可。不必歷引諸書作證,但于本文決斷可也。豈一切書中,于此一字,皆無異致乎。楞嚴于三昧一法,尚有三種用法,不能劃一,況其余字眼之可通者乎。三種者,三昧,三摩提,三摩地。一經之中,紛紛不一,況群書乎。 末之為抹,皆可不必過執。若謂古為是,則今之五經四書,其字皆須改除大半,方可略順近意。若更求當日原文,則恐一字不能用矣。 及之為乃,實屬確訛。但光尚未見過此之訛本,固非盡今本皆如是也。 名之為明,亦可不究。句解謂名字通貫下文,此列眾何無一條又用名字。若此條獨用名字,便成譯法混亂矣。月天子,明月天子,固非一非二也。如有人稱閣下為居士,又有稱為大居士,豈以一大字而為礙乎哉。 冥固是瞑。盲冥固是盲瞑。字有古今,義無增減,何必斤斤然苦校長短哉。 貞,樹身也。實,樹果也。句解尚欠分疏,諸本多訛作真,實可痛傷。 集者積集。習者修習。字雖不同,義皆可通。此字不但法華有相混者,華嚴亦有之。固無害義處,亦各隨其本而各存之可也。 受是得義。授是與義。不知以義定名,何貴乎弘經也。固不待有所證而知其訛也。 論議之議,作義亦無傷。以論字中具有議字之義。而所論議者,乃其義也。 伐之為罰,訛之實甚。居士執古過甚,故以為是。不知小過則罰,若小王叛逆,輪王征討,亦作罰。則禮樂征伐,武王伐紂,皆須改作罰矣。 怨賊既是各執刀加害,則繞字義長,擾字義詘矣。 怨之為冤,經書混用。怨,怨恨也,怨仇也。冤,冤屈也,冤枉也。華嚴中有近百,而二字各居其半,是宜改正。即法華亦是二字通用也。 哆之為多,亦屬一本。光見者固是哆字。 貪著,貪樂,義皆可通。不必遍引群經,以證其訛。 處即是受,受即是處,擬作一律,似乎過執。孟子,吾惛不能進于是矣,愿夫子輔吾志明以教我,我雖不敏,請嘗試之。此四句話,出于一時一口,尚不能劃一忽吾忽我。何況各方梵天所說之頌,必欲改而劃一乎。 道之作慧,雖似不恰。然細研速成就佛身之下句,則慧字固無大謬也。各存其各本,可也。 數之為諸,光絕未見如此之訛本也。 聞則聞香,乃一十之與二五也。抑此揚彼,抑彼揚此,皆過也。各守其本可也。 燒,焚,亦然。 得之為當,光亦未見此本,不得謂今本皆然也。 武帝太康,惠帝永康,諸家皆未查三藏記集大唐內典錄,固無從正其訛。以高僧傳,未標譯法華之年月故也。 其脫落之字,查近流通本皆然。然不脫義亦不增,脫之義亦無減。宜各守一本可也。若必欲考彼本而正此本,則成捨本逐未,徒費精神。于經于人,究有何益。弘經之人,當依四依。四依者,依法不依人。依義不依語。依智不依識。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也。經傳數千年,遍天下,欲字句一無參差得乎。但取義意通暢而已。固不宜過為執泥也。(民七 二月廿八)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五
前十八日接所寄書,隨即奉復,至廿日閣下手書方來。郵局函物各包,每有先后到者。閣下所說海南一勺,此書于人,損益各具。光初執理甚嚴,恐人受病,絕不一啟齒令人閱之。嗣后念世間善書,絕少盡美盡善。但能得益,不妨令看。即其有受損處,亦只可隨彼人之知見而分其利害。若有不恰當者,一概拒之,未免失于引人入勝之方。故近來亦頗令人請而閱之。著此書者,其人系江西籍,姓徐名謙,字白航。三十外即入翰院。以賦性真樸,不欲為官,亦曾作過一兩任山長。繼則家居,專以勸人為善為事。兼以扶乩,其士庶拜門者甚多。后以江西省城一舉人,教門徒扶乩看病頗靈驗。撫臺之母有病,醫藥不效,因請伊徒扶乩開方。藥甫入口,氣即斷絕。細察藥方,內有反藥。因執其人理問。彼以其師對,遂以其師抵償。徐謙聞之,遂不教人扶乩。唯以改過遷善,積功累德為事。其子孫皆令各專一業,不令置足仕路。壽至九十有六。臨終時,有摯友于路聞天樂聲。歸即詢問,即于此時,眾聞天樂而逝。其門弟子甚多,法雨前住持了一者,在家時為伊之最后門生,今年已七十九矣,曾為光言之。所可惜者,徒有好善好佛之心,絕未入具眼知識之爐韛煅煉。致成邪正不分,是非混濫之糊涂知見。其所著書,以佛經乩語并錄。以真經偽經同視。彼每有議論評判,其文理亦多膾炙人口。而心經之偽造者,其文理鄙劣,不堪寓目,彼與心經同視。真是魚目與真珠,作全同無異之物矣。然所錄郭蘭石所書之心經,實為同本異譯,非偽造者,又不可不知。其所謂觀音懺法,乃無知俗僧,剽竊梁皇及水懺中成文而為之。以文理不清,欲為更端,遂致有事理與教相違處。其內函四本,多半皆屬乩語,不堪流通。彼自以為至精至當。其外函六本,多屬菩薩感應事跡。雖不無濫收之弊,然于世道人心實有大益。甚矣,宿世種善根時,斷不可混濫。混則今生邪正不分。徐謙以宿世之混濫善根,今生雖有數十年之精修,只成得一個流俗善士。其沒也,雖有天樂之異,乃生天也,非生西方也。以彼于佛法,絕未知的實至義。況凈土法門乎。古人謂共君一夜話,勝讀十年書。若博聞之士,不與通方作家討論數番,則食古不化,反成大病。打頭不遇作家,到老終成骨董。不但徐謙為然,世之同徐謙者,實繁有徒矣。(民七 五月廿一)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六
昨接手書,知閣下欲流通成道記注,不勝欣忭。此書三十年前,于紅螺曾得一見,法雨向無。隨即向前山問一友人,言有一本,被本庵當家持去二三年,而其人又不在家。因令于庫房經廚中搜之,未能得見,其師許以寫信問伊。然一薄本書,若不珍惜,或致遺失。因又致書觀宗根祺書記師,令于觀宗遍問大眾,有則即將原書掛號寄來。待其排好,仍復奉還。此之兩處,或有一得。若在山抄寫,頗難得人。佛祖機緣,隱顯有時。神物冥佑,當能如愿。(民八 三月廿五)
復丁福保居士書十七
閣下所著六道輪回等冊,實能令狃于見聞不知大道者,頓開眼界。回心轉念,知自己一向以坐井之見,妄測蒼天。而先賢所記,蓋以宿根深厚。承佛遺囑,故能不昧己靈。以世諦語言事跡,轉如來隨機度生法輪。從茲生正信心,發菩提心。畏輪回之劇苦,慕安養之極樂。當必一唱百和,相率而出此娑婆,生彼極樂者,非算數譬喻之所能知也。光閱之慶幸不已。擬欲作序贊揚,但以目力不給,兼以俗冗無暇,因遲至今。雖則集字千余,以學問淺陋,見地庸劣。于即心自性,及隨機利生之道,如盲人于濃云厚霧中,仰視日光,徒增憒憒。故于佛祖道妙,并閣下心事,未能發揮顯露。心知此序斷不可用。然欲表其愚誠,特寄呈座右,祈垂斧政。(民八 五月十五)
三冊中有請教處,另紙書之。
又烏煙之害,不能盡言。去歲與陳錫周談及,彼遂言伊昔曾吃煙,其癮甚大。后得一方,隨即斷根。因不勝欽佩。今年又來山,因令將其方抄出,以餉同人。然光僻居海島,不與人交。雖有其方,亦難利人。前者有友人由哈爾濱來,言彼處大開煙禁,了無畏忌。然亦有欲戒無由者,每發憂思。因將此方寄去,祈彼展轉傳播。俾有志戒煙者,同得利益。今思閣下有心世道,兼以行醫。其交游甚廣,信向甚多。倘有此病,欲永斷根本而不得其方者,或可以此見贈也。故附寄之。(又及)
仙傳戒煙絕妙神方(即素稱國手之名醫,亦不可妄加一味藥,倘加一味藥,便不靈驗矣,至禱至禱。)
好甘草(半斤) 川貝母(四兩) 杜仲(四兩)
用六斤水,將三味藥共煮。及至水熬去一半,去渣。用上好紅糖一斤,放藥水內再熬。少時收膏。
初三日,每一兩膏,放煙一錢。二三日,一兩膏,放煙八分。三三日六分。四三日四分。五三日二分。以后一兩膏,放煙一分。再吃十日八日。吃到一月后,無用加煙,永斷根本矣。
若服膏期內,有別外毛病發作,可將煙多加一分。服一二日即止,仍照原方服膏,再勿多加。此方止病,比吃煙更勝一籌。縱日吃幾兩煙之大癮,依此方戒,無不斷根,且無別病。屢試屢驗,真神方也。
陳錫周先生日吃三四兩煙。后得此方,即熬一料服之,藥盡癮斷。不但無別毛病,而且身體強健,精神充足。從茲遍告相識,無不藥盡癮斷。因與談及煙之禍害,彼遂說自己戒煙來由,隨祈抄出,以醫同受此病者。又戒煙之人,須具百折不回死不改變之心,方能得其藥之實效。若心中了無定戒之念,勿道世間藥味,不能得益,即神仙親與仙丹,亦不得益矣。戒煙之士,祈各勵志服之,則幸甚。
立言之道,千難萬難。縱學問淵博,欲有著作,或節錄成言。必須詳審斟酌,察其文勢,按其語脈。方可不致因詞害意,及以訛傳訛之弊。前見佛學指南,引指月錄,有略之文意不貫者,及老病死僧,作生老病死。意謂閣下未及詳察,偶爾筆誤耳。今試檢本錄,亦作此說,不禁嘆息。大凡后世聰明人之著作,多有不審諦處。以才力有余,遂不肯再三斟酌,率爾命筆。雖能利人,人以己為通人,隨之以訛傳訛,則其過亦非淺鮮。光無道無德,少參少學。叨蒙以法門知己過許,常欲竭其尋行數墨之力,以答知己。然目日見衰,實難遂愿。今將曾見者略標之。俾事堪塞責,言不空發而已。
指南第四十紙一行, 波羅門(波應作婆。) 先阿彌陀佛而入滅,當作先釋迦牟尼佛入滅。
四十紙后幅十三行,神僧傳下敘事及年月,錯雜不倫,實不依神僧傳及宋高僧傳,當依此二傳改正。
七十五紙后幅四行,而釋者尤多紕繆(句),心經注解甚多,今所流通者,有五家作一本者。其它散見于各方或各書中。然經義無盡,隨人所見而為注釋。閣下以尤多紕繆判之,不禁令人心驚膽戰。若謂箋注易于領會,頗利初機則可。若謂古注紕繆,而加以尤多則不可。若果紕繆,祈將五家注中錯謬之處,一一指之,以釋光疑。否則祈將此句改之。庶不致令無知無識者藐視古德,起謗法謗僧之咎也。
閣下利人之心甚切。以急于成書,故立言多有不審。如諦師序注之駁清涼,彌陀經注之論六方,雖屬他人言句,何得以訛傳訛。春間見此書頗合時機,企欲目力倘好,當竭盡愚誠,細閱一番,用效微力。今目既日加衰昏,故止標示大概而已。光素不與士大夫結交,故于敘談不諳法式。或有沖犯,千祈勿怪。
佛學起信編一百七紙后幅表內凈土宗
梁任公久在日本,其所敘佛法,大略皆依日本人之成書而論。日本凈土宗,以善導為初祖,此語頗不恰當。夫凈土一法,自遠公以后,極力宏闡者,代不乏人。即吾國以善導為二祖,亦屬偶爾。非謂遠公以后,無人宏揚此宗也。如此節目,似宜依古,依吾國向例。何可以訛傳訛,致啟后人疑議乎哉。
又禪宗西天二十七祖內,無有世親。然世親乃法身大士,當亦徹證禪宗。但此系表示遠祖,斷不宜濫列其間。
一百十四紙二行表 禪宗下,言印度無。下又云,中國特創。此七字亦不恰當。西天固有二十八祖,何得言無。(又前一百十三紙后幅第一行)論禪宗一段,似只執定二十八祖傳而為定論。須知此傳,不過敘明前祖次祖授受之事而已。非二十七祖一生,只有此一段事跡。又其真偽固不易辨。即云真矣,上句誤人實甚。既去上句,下句亦無著落。宜去此三行半文。足見梁任公心粗膽大。若以詞害意,唐堯在位數十年,其發號施令,不過三幾件政事而已。以古人質樸,加以年遠,故所傳無幾,非此外了無一事作為也。西天諸祖之事,比例可知。光學等面墻,不過以知己之故,不妨說其所以,企免膠執論古之失而已。梁公文章蓋世,聰明過人。惜于佛法未深研究,但依日本人所論者而敘之。故致雖無大礙,頗有不合宜之論,間次而出也。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使梁公息心研究十余年,然后秉筆著論,當懸之國門,易一字者,賞以千金。窮年竟月,了無一人敢得此賞。況印光之無知無識,敢舒長喙以論其微疵哉。梁公如是,閣下亦如是。皆由急于成書,未暇斟酌之所致也。
大聰明人,大名人,立言必須詳審,不可率爾。以人以己為模范故也。若平常人有錯謬處,人尚易知而易改。若名人則人必以訛為正,而互相訛傳也。如龍舒凈土文后李氏夢記,其文甚平實,亦無深文奧義。但以少用一初字,后之錄者當作直敘。將生前之事,竟作死后數月,夢感獲益后之事。而凡錄此文者,通皆如是,(如凈土指歸集,凈土圣賢錄,居士傳,蓮宗寶鑒,及仁山楊公略傳。)可見大家更須細心。光一無學問,二無見地,三無行持,故于佛法不敢注釋一字一句。近來由一二友人妄傳其為人支差之殘羹餿飯,不禁慚惶無地,而無可如何耳。
又三冊之中,每一條下,皆具書名。唯紀文達語,概無書名,不知尊意如何。若以愚見,亦當具名,以起人信心,及查考有據耳。
又佛學小詞典,字小不能看,即日交與友人看之。初接到時,但略翻幾翻,并視其前之取字法而已。偶見五十二數內,下注云,即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覺妙覺菩薩位也。妙覺乃佛,何得列于菩薩數中。若泛明圣位則可。若專明菩薩位,則大錯大錯。此數周安士先生亦曾如此而數。故知名人多有失意之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