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是我給她取的名字,她是被遺棄的乳嬰。十年前的一個冬天,我在郊外大水渠壩上發現了她,當時她全身發紅,臉呈青色,手腳亂動,口中發出啊啊啊的哭聲。一個月過去了,我雖然千方百計打聽孩子的父母,但一點消息也沒有。不少好心人同情我,但都愛莫能助。孩子又是一個病號,誰收養她呢?她每天都要消耗人力、財力、精力,她日夜啼哭,除非睡著了。但醒后必哭,而且聲音還大,惟有將奶瓶放在她嘴里,才能止住啼哭。吸飽奶汁,馬上就嘔吐得一干二凈,于是又開始啼哭,花錢是小事,膻臭氣味也可忍受,影響睡眠沒關系,占用時間無所謂,日夜擦拭吐出來的奶汁也習慣了但是,組織上按照國家有關政策不準收養,使我十分為難;找不到她的父母,令我焦急。
于是,我試圖說服單位領導,引發同情心,但領導最后嚴肅地對我說:“你若固執己見,將受到處分!”我聽領導口氣硬了,的確怕處分,因為我全家五口人,全憑我一個月三百元工資維持生活,如果被開除公職,我一家人就無法生活下去。我家經濟條件差,整天粗茶淡飯。我大內弟是醫生,在農村集鎮開了一個診所,他同情我的遭遇,也可憐這個病孩子,就決定冒險收養她。他領去撫養六個月,吃了六個月的藥。不但病情不見好轉,還日益加重,孩子瘦得可憐,骨瘦如柴,變成一架骷髏蒙層皮。她的頭比初生的嬰兒還小,面色焦黃,哭聲微弱。內弟媳怕孩子死在她家里,于是乘車將她送來。一路上遭到大眾的指責,說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負責任,把一個孩子喂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內弟媳委屈得哭了一路,其實六個月來她的心一直在孩子身上,比待親生兒子還要親,日夜喂藥喂食,擦洗不止,心快操碎了。可是孩子越來越瘦弱,為此,她夫婦倆寢食不安,整天以淚洗面。她把孩子送給我,內疚萬分。
望著奄奄一息的月兒,我一陣陣心酸,難道蒼天要奪去她的生命嗎?不可能,蒼天有好生之德,天無絕人之路;佛菩薩更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現在惟一的希望,只有求佛菩薩保佑她、救她一命了。于是我對著佛菩薩的像跪下了,求佛菩薩加被于她,讓她健康起來,佛菩薩從不負人,只要真心祈求,百求百應,千求千靈。但須竭誠盡敬,才能感應道交。我求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有求必應的觀世音菩薩,在冥冥之中憐憫、加持這個可憐的孩子,幫她消災延壽。剎那間,菩薩提示我“加溫”。我明白了菩薩的意思,抱著月兒曬太陽。時值三伏天,驕陽似火,火辣辣的太陽曬得我和月兒大汗淋漓,可心里一點也不煩躁,反覺清涼自在。曬了一個中午的太陽,孩子病痊愈了。吃奶汁不再嘔吐了,也不再啼哭了,身體一天天強壯起來,比正常孩子身體還要健康。她活潑可愛,人見人愛。
幾家親戚非常喜歡她,爭著要她。我隨緣而行,不拂人意。可是,多則三個月,少則十來天,都一一送回來。為什么?生病、啼哭、不聽話,乃至尿床、尿褲子。一旦回來,百病消除,看來這孩子與我有緣。當單位領導知道我沒有把孩子送掉,十分惱火,多次找我談話,曉之利害,佛菩薩也勸我隨緣而行。我恍然大悟,這孩子出家機緣成熟了,一者查不出親生父母,二者觀世音菩薩救她一命,三者,在俗家易病,在我家雖不生病,但領導不準我收留她。看來惟有出家了。于是,送她到寺院,在江口鎮觀音寺生活兩年,她沒病過一次。后來有一個居士,把她領回家去才兩天,就開始發高燒,那居士請醫生打針吃藥也不見效,送回寺院后,不治而愈。
佛法真是不可思議,佛菩薩離我們不遠,遇到難事,只要真心實意地求佛菩薩保佑,佛菩薩不會坐視不問的。關鍵是我們要敬仰佛菩薩的慈悲情懷,并要聽佛菩薩的話,依教奉行,學習佛菩薩的為人處事和無私無我的精神。
有偈為證:
報身現世一乳嬰,
三寶護持定太平。
慈航普度尋苦聲,
被薄衣單送一程。
如來憐憫大眾生,
佛光引度意非同。
菩提心行菩提道,
菩提道滿菩提成。
摘自《普陀山佛教》200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