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的傳入和發展大約在兩漢之際,佛教開始傳入漢地(約在公元紀元前后)。據文獻記載,佛像可能與此同時傳入。但在中國西部的新疆地區(古代稱之為西域),佛教和佛教藝術的傳人則更要早一些。印度的佛教藝術,經過中國的藝術家和民間工匠的吸收、融合和再創造,形成了更具中國特點的佛教藝術,從而更容易在中國社會流傳和發展。 形形式式的佛像,主要是作為佛教徒供奉和禮拜的對象,因此佛像藝術的發展和流行,基本上是伴隨著中國佛教的興衰而興衰,兩者之間的密切關系是顯而易見的。 漢魏之際,佛教雖已傳入中原,可在史料中,關于佛像的記載卻極為鮮見。在出土的佛教文物中,有四川樂山崖墓的佛雕像、彭山崖墓內發現的陶制佛像,這些據考證都是漢代的作品。但是這時的佛教文物遺留下來的為數極少。東漢末年,下邳相笮融建造了一個規模宏大的佛教寺院,據說可容三千余人,其中還安置了身穿錦彩衣物、銅質涂金的佛像,這是中國的造像立寺首次見于正史記載。
中國佛教藝術的飛躍發展,是在兩晉南北朝時期。這是中國社會大動蕩的時代。來自印度的佛教思想在中國迅速發展,與中國傳統文化有了更大的交流。這種交流不僅對中國思想史的發展有重大意義,而且對中國美術和雕塑藝術的發展也起了極大的促進作用。在繪畫方面,顧愷之、陸探微和張僧繇等畫家,一方面繼承了中國傳統的漢畫的技藝和風格,一方面又受到了來自印度、西域的佛教繪畫表現手法的影響,在繪畫理論和表現手段方面,取得了劃時代的成就。這一時期的繪畫、雕塑等藝術作品中出現的人物形相,大多面目清瘦、褒衣博帶,神采飄逸,這基本上是南朝士大夫生活理想和審美情趣的真實寫照。由此而形成的“秀骨清相”的風格,成了具有明顯時代特征的南朝畫風的代表.
兩晉南北朝時期的佛教造像藝術。也有了極大的發展。以東晉戴逵為代表的佛像雕塑家的出現,標志著中國佛教藝術發展到了一個新的水平、戴逵的創作態度認真,據說有一次他為了制作一尊佛像,曾潛藏在帳中,傾聽眾人的褒貶議論,然后加以詳細研究,積思三年,才得以完成。因此他所作的佛像,使“道俗瞻仰,忽若親遇”。這一時期出現的各種佛像,包括塑像和畫像,已經不再是單純地模仿西方傳來的佛像圖樣,而是融合了中國的民族風格,開始走上了獨立的發展道路。
遺憾的是這一時期佛教寺院的各種塑像以及畫像,現在大多都已蕩然無存,我們只能從傳世或出土的一些金銅佛像以及當時開鑿的一些石窟寺中,來了解和研究當時佛教造像的一些情況。
現存最早有明確紀年的金銅佛像,是后趙建武四年(338)造的釋迦佛銅像。此像現藏美國舊金山市博物館。像通高 39.4厘米,身著通肩大衣,衣紋以身體胸部為中心,向左右對稱雕出作平行下垂狀、兩手在腹前作禪定印,肉髻較大,臉部輪廓清楚。佛座為四足方座,這是大多數早期金銅佛像所采取的形式。整個佛像身體略向前傾,衣紋形式化,左右對稱,略顯呆滯,帶有早期還不成熟的佛像制作風格。
南朝佛像,傳世遺物較少。但從現在僅有的一些造像來看,其風格有著明顯的特點。例如宋文帝元嘉十四年(437)所造的佛坐像,其衣紋、手印、背飾等基本上還保留著較早的傳統手法,但其面部表情則安詳柔和,與其他一些顯得強有力而充滿感情色彩的佛像相比,尤為幽雅靜溫,具有更多的中國傳統色彩。
北魏時期,是中國佛教造像藝術發展史上一個極為重要的階段。由于政府的保護和提倡,佛教有了迅速的發展,佛教藝術的發展也是蒸蒸日上。這一時期留傳下來的金銅佛像數量很多,此外,聞名于世的大同云岡、洛陽龍門兩大石窟,都是這時由國家主持開鑿的,所以規模巨大。空前絕后,顯示了非同凡響的宏偉氣勢、大同作為當時北方的政治、經濟中心,在佛教藝術發展過程中,還形成了被稱為“平城模式”的藝術風格(大同古稱平城),對當時中原地區佛教藝術的發展起著指導性的作用。 云岡石窟第二十窟的大佛像,歷來被視作云岡石窟的代表、由于這一洞窟的頂部和前壁已揭,佛像成為露天,使我們能更清楚地瞻仰這一大佛的雄姿。佛像高13.7米,面部豐滿,高肉髻,鼻梁挺直,嘴部輪廓清楚,嘴角處略帶微笑、眉眼修長,眼睛瞳孔部鑲著黑釉陶器,看來炯炯有神。雙耳垂肩頸部肥短,兩肩寬闊厚實、雙手作禪定印,手肘外張,顯示出力量和威嚴。造像整體看上去端莊凝重。身披袈裟,偏袒右肩,衣紋成階梯狀排列,線條簡潔,顯示出一種粗重厚實的質感反映了當時生活于北方寒冷氣候中的少數民族服裝的特點,也具有犍陀羅佛教藝術的某些特點。
北魏孝文帝于太和十八年(494)遷都洛陽,并且在政治上和經濟上實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這些改革措施加速了北方各少數民族與漢民族的融合過程,同時也促進了各民族的文化交流。因此,標志著這一時期藝術水平的龍門石窟,具有更加濃厚的中國風味、其中如古陽洞、冥陽洞、蓮華洞等,都顯示了極高的藝術水平。
隋唐的佛教藝術,有了明顯的轉變,形成了中國佛教藝術發展的一個新階段。這一時期出現的各種佛教造像,在風格上已擺脫了以前的那種呆滯、平板的表清和神秘氣氛的寵罩。開始出現一種新的,顯得溫和圓潤、生動柔和的風格。人物造型也從南北朝時的清瘦飄逸轉向豐滿端麗。這一時期出現的各種佛、菩薩像,顯得雍容華貴,頗似唐代宮廷貴婦的形象、衣紋皺折也是線條流暢,富于節奏變化,同時顯出衣物的質地輕薄、緊貼身上,更顯得肉體的豐腴和體態的婀娜多姿。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品有龍門奉先寺的盧舍那佛以及敦煌石窟中唐代壁畫和塑像等等。
五代宋以后的佛教造像,以四川和云南各處的石窟中保留得較多。這時的像有許多是密宗的造像,反映了這一時期佛教密宗的流傳情況。元代盛行藏傳密教,藏密寺院中,也塑有不少密宗的造像。此外,杭州飛來峰的摩崖石刻造像,也多為佛教造像,可以說是這一時代的代表作。其中又以笑口彌勒(布袋和尚)的像最為著名。它那憨厚質樸、純真無邪的笑容,看來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吸引著一群群的游人和朝拜者,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五代宋以后,還出現了許多羅漢像以及各種各樣的觀世音菩薩像。有些完全是根據中國民間傳說創造出來的。這些像的出現,大大豐富了佛教藝術的表現內容。從造像的風格上看,則更加貼近了生活,世俗化的味道也更濃,這樣也更容易為群眾所接受,特別是各種各樣的觀世音菩薩像,大多從唐以前的面部留有蝌蚪形小髭的男相,轉變成風姿綽約、美麗端莊的女性形相,而且更具有世俗的風韻。這時的佛教藝術,無論從表現內容還是藝術風格上來看,都已是地道的中國文化和藝術的產物。
漢 地 佛 教
傳入中國漢族地區的佛教,經過長期的經典傳譯、講習、融化,與中國傳統文化丁結合,從而形成具有民族特點的各種學派和宗派;并外傳朝鮮、日本和越南。
歷史 佛教傳入中國漢地年代,學術界尚無定論。古代漢文史籍中,有秦始皇時沙門室利防等18人到中國的記載。據《善見律毗婆沙》記述,在阿育王時代,佛教第三次結集后,曾派大德摩訶勒棄多至臾那世界(原注:漢地);派末世摩至雪山邊國。西藏多羅那他《印度佛教史》稱達摩阿育王時,高僧善見至大支那弘法。南璺佛教史書則稱派末世摩至支那。以上這些布教活動因無譯述遺跡傳世,無法證實。
初傳 漢建元二年至元朔三年(公元前139~前~126),張騫出使西域期間,曾在大夏見到從鳊販運去的蜀布、邛竹杖,說明當時中印之間已有民間往來,可能佛教也隨之傳入漢地。漢武帝還開辟了海上航道與印度東海岸的黃支等地建立聯系。近年考古發現,東漢時的四川彭山墓葬中已有佛像,江蘇連云港孔望山佛教摩崖刻像初步證實也屬于東漢時期。東漢明帝于永平八年(65)賜楚王英詔言其“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可見當時已有佛教傳入。經典的傳入,據傳始于漢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博士弟子景盧以浮屠經(佛典),但究為何經,已失傳無聞。歷來均以永平年間(公元58~75)遣使西域取回《四十二章經》為佛法傳入中國之始。此說是否為歷史事實,近代頗有爭議。因當時西域發生戰亂,交通斷絕,至永平十六年才開放。因此,只能推定大概在公歷紀元前后,佛教開始傳入漢族地區。傳播的地區以長安、洛陽為中心,波及彭城(徐州)等地。當時有人認為佛教是一種神仙方術,故桓帝將黃帝、老子和佛陀同祀,“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把沙門視同方士。
三國時期 承漢之后,天竺、安息、康居的沙門如曇柯迦羅、曇諦、康僧鎧等先后來到魏都洛陽,從事譯經;支謙、僧會等前往吳都建業(今江蘇南京)弘法。支謙深得孫權禮遇,拜為博士;并為康僧會建立寺塔。曇柯迦羅、曇諦精于律學,譯出摩訶僧祗部的戒本《僧祗戒心》一卷。主張僧眾應遵佛制,稟受歸戒,為漢地佛教有戒律、受戒之始。曇諦也在白馬寺譯出《曇無德羯磨》一卷。此外康僧鎧還譯出《郁伽長者所問經》和《無量壽經》等4部。吳國譯經,始于武昌,盛于建業。支謙專以譯經為務,所譯典籍廣涉大小科經律,共88部,118卷,現存51部,69卷;康僧會譯出《六度集經》9卷等。當時譯經,大小乘并舉。小乘經典強調禪法,注重守神養心(“守意”);大乘偏重般若。這個階段的譯經工作和對教義的宣傳、研究,為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的發展打下了初步的思想基礎。此外,這個時期的寺塔建筑、佛像雕塑也各具規模,但今存極少。
南北朝 南朝宋、齊、梁、陳各代帝王大都崇信佛教。梁武帝篤信佛教,自稱“三寶奴”,四次舍身入寺,皆由國家出錢贖回。他建立了大批寺遼,親自講經說法,舉行盛大齋會。梁朝有寺2846座,僧尼82700余人,在建康(今江蘇南京)就有大寺700余所,僧尼信眾常有萬人。北朝雖然在北魏世祖太武帝和北周武帝時發生過禁佛事件,但總的說來,歷代帝王都扶植佛教。北魏文成帝在大同開鑿了云岡石窟;孝文帝遷都洛陽后,為紀念母后開始營造龍門石窟。北魏末,流通佛經共計415部,1919卷,有寺院約3萬余座,僧尼約200余萬人。北齊僧官管轄下的僧尼有400余萬人,寺廟4萬余座。在南北南明,有大批外國僧人到中國弘法,其中著名的有求那跋摩、求那跋陀羅、真諦、菩提流支、勒那摩提等。中國也有一批信徒去印度游學,如著名的法顯、智猛、宋云、惠生等曾去北印度巡禮,攜回大批佛經。
隋唐 佛教經魏晉南北朝的發展,無論在思想上和經濟上都為隋唐時期創立具有中國特色的佛教宗派創造了條件。隋文帝統一南北朝后,即下詔在五岳勝地修建寺院各一座,并恢復了在北周禁佛時期所破壞的寺佛像。在首都大興城(漢長安城東南)建立了執行佛教政策的國家寺院——大興善寺。仁壽(601~604)年間在全國建立了111座舍利塔,并廣置譯場,羅致中外譯師、名僧進行翻譯、疏解佛教經典。煬帝繼文帝的保護佛教政策,在揚州建立了著名的慧日道場等,作為傳播佛教的據點,并繼續發展前代的譯經事業,佛教十分興盛。仁壽年間,全國有重要寺院3792所,度僧23萬人,寫經46藏328616卷,修理舊經3853部,營造大小石像尊修復舊像1508940尊。
唐代是中國佛教臻于鼎盛時期。唐朝帝王雖然自稱是道教教祖老子的后裔,尊崇道教,但實際上是采取道佛并行的政策。唐太宗在清除割據、平息騷亂時,曾得僧兵之助;在即位后,下詔在全國“交兵之處”建立寺剎,并在大慈恩寺設譯經院,延請國內外名僧進行譯經、宣化事業,培養出了大批高僧、學者。高宗繼位后,在帝都和各州設官寺,祈愿國家安泰;武則天更令各州設大云寺。終唐之世,佛教僧人備受禮遇,賞賜有加。不空和尚曾仕玄宗、肅宗和代宗三朝,出入宮門,封肅國公;入寂后,代宗廢朝三日,以示哀悼。唐時中國名僧輩出,對佛學義理上的闡發無論在深度和廣度上都超過前代,因此為建立具有民族特點的很多宗派奠定了理論基礎,而且佛教信仰深入民間,創造了通俗的俗講、變文等等文藝形式。在建筑、雕刻、繪畫、音樂等方面,建樹很大,豐富了中國民族文化藝術的寶庫。在唐時有大批外國僧侶、學者來我國從事傳教和譯經事業,中國也有不少僧人(如玄奘、義凈)不辭艱辛支印度游學。中國佛教宗派開始傳入朝鮮、日本、越南和訶陵(今印度尼西亞),加強了中國與亞洲其他國家的宗教、文化和商業的關系。但是,到了會昌五年(845),由于社會、經濟等各方面的原因,發生了大規模的禁佛事件。武宗下令沒收寺院土地財產,毀壞佛寺,佛像,淘汰沙門,勒令僧尼還俗。據《唐會要》記載,當時拆毀的寺院有4600余所,招提、蘭若等佛教建筑4萬余所,沒收寺產,并強迫僧尼還俗達260500人。佛教受到極大的打擊。
隋唐佛教義學蓬勃發展,促成大乘各宗派的建立。重要的有智顗創立的天臺宗;吉藏創立的三論宗;玄奘和窺基創立的法相宗;道宣、法礪和懷素分別創立的律宗,有南山、相部和東塔三家;由北魏曇鸞開創,隋代道綽相繼,而由唐代善導集成的凈土宗;弘忍的弟子神秀和惠能分別創立的禪宗,有北宗和南宗,在唐中葉后又陸續出現“禪門五家”,即溈仰、臨濟、曹洞、云門和法眼五派;法藏創立的華嚴宗;由印度僧人善無畏、金剛智、不空和惠果所奠定的密宗。這些宗派創立后,隨著隋唐中國對外交通的開拓,不久即傳播海外。
兩宋 北宋初期,朝廷對佛教采取保護政策。建隆元年(960)普度僧人8000人,繼之派行勤等157人赴印度求法,并使中紀委從信于益州(今四川成都)鏤雕大藏經版。太平興國元年(976)又普度僧人17萬人,五年設立譯經院,恢復了從唐代元和六年(811)以來中斷達170年之久的佛經翻譯工作。同時,西域、古印度僧人攜經赴華者絡繹不絕,至景祐(1034~1037)初已達80余人。譯經規模超過唐代,但成就稍遜。宗派以禪宗特別是臨濟、云門兩派最盛,天臺、華嚴、律宗、凈土諸宗稍次。由于各宗互相融合,提供“教(天臺、華嚴)禪一致”、“凈禪一致”,因而廣為流行華嚴禪、念佛禪等等。另外,在天臺宗中分為山家、山外兩派,而在民間念佛結社特別興盛,影響極大。天禧五年(1021),天下僧尼近46萬人,寺院近4萬所,為北宋佛教發展的高峰。徽宗時(1101~1125),由于朝廷篤信道教,曾一度下令佛道合流,改寺院為道觀,佛教一度受到打擊。
南宋偏安,江南佛教雖仍保持一定盛況,但由于官方限制佛教的發展,除禪、凈兩宗外,其他各宗已日益衰微遠非昔比。禪宗不立文字,不重經論,因而在會昌禁佛和五代兵亂時所受影響較小。凈土宗強調稱名念佛,一心專念阿彌陀佛名號,簡單易行,且北寧以后禪教僧人又多歸宿凈土,故能綿延相續,直至近世,仍基盛行。
宋儒理學一方面汲取佛教華嚴、禪宗的思想,從而豐富了經們的內容,另一方面又批判和排斥佛教。排佛者中最著名的是歐陽修,但歐陽修的排佛思想曾受到契嵩和尚、宋朝宰相張商英、李綱和劉謐等人的反對。張商英作《護法論》創三教調和說,認為孔子之道與佛教所主張的識心見性、無上菩提之道無異儒參治皮膚之疾,道以治血脈之疾,佛以治骨髓之疾,三教本旨無違。劉謐的《三教平心論》也發揮了同樣的旨趣。
元明清 元代的統治者崇尚藏傳佛教,但對漢地佛教也采取保護政策。佛教中的禪、律宗等繼續流傳、發展,寺院林立,僧尼21.3萬人,中央和地方設有嚴密的僧官制度,加以監督,頒行了《敕修百太清規》,雕印了著名的普寧寺版的大藏經。
明萬歷以后,祩宏、真可、德清、智旭四大家出,進一步發展了對內融會禪、教、律等宗學說,對外融通儒、釋、道三家的風氣,所以深受士大夫的歡迎和一般平民的信仰,并使佛教更加具有中國的特色。
清初皇室崇奉藏傳佛教,對漢地佛教采取限制政策。康熙時禁令稍弛,迎清明末隱居山林的高僧重返京師,使已經衰微的佛教一時又吳現出活躍的氣象。雍正雖重視藏傳佛教,但主張儒佛道異用而同體,并行不悖,提供佛教各派融合。他親制《揀魔辨異錄》、《御選語錄》,提供不問宗派異同,都應念佛,對近世佛教有重要影響。乾隆時刊行《龍藏》,并編輯《漢滿蒙藏四體合譬大藏全咒》,對佛教的發展起了一定推動作用。清末以來,楊文會、歐陽競無等在日本和西歐佛學研究的推動下,創辦刻經處、佛學院、佛學會等,為佛教義學的研究開辟了一個新的時期。中國近代思想家如康有為、譚嗣同、章太炎、梁啟超等都受過佛學的影響。佛學思想曾是譚嗣同所建立的《仁學》體系的思想淵源之一。此外,一批名僧如月霞、諦閑、圓瑛、太虛、弘一等也都奮起從事振興、弘揚佛教的工作,使佛教產生了新的氣象。
藏 傳 佛 教
藏傳佛教,或稱藏藏語系佛教(俗稱喇嘛教)。10世紀后半期形成。13世紀中開始流傳于蒙古地區,至今,蒙古、土、裕固等民族,仍多信奉藏傳佛教。
歷史 佛教在西藏的發展分“前弘期”和“后弘期”。前者自7世紀至838年朗達瑪禁佛約200余年。后者開始之年頗多異說,依仲敦巴之說,當始于978年,至今已達千年。
前弘期 開始時,吐蕃贊普松贊干布迎娶尼泊爾尺尊公主及唐朝文成公主,并為她們帶去的佛像分建大昭寺和小昭寺。傳說當時曾請印度人俱薩羅、尼泊爾人向達爾及漢人大天壽和尚譯出少量經典,但未建立僧伽。據義凈《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記述,其時唐僧往還印度,多取道吐蕃,有的人還曾受到文尬以主的禮遇。至赤德祖贊時又迎娶唐朝金城公主,修建了不少寺廟,漢地佛教隨之傳入。同時,因西域動亂及大食東侵,于闐及中亞等地的僧徒也大批流入吐蕃,赤德祖贊都予以收容。他還曾派人至岡底斯山迎請印度密教學者佛密和佛寂,二人辭謝未來。晚年,他又派大臣桑希等四人去漢地取回大量經典并帶回漢僧一人。赤德祖贊死后,崇奉本教的貴族大臣掌權,發動第一次禁佛運動,驅逐漢、尼泊爾等地僧徒,拆毀寺廟。至贊普赤松德贊年長親政,才又興復佛教。赤松德贊時從印度請來寂護和蓮花生,營建桑耶寺,度僧出家,建立僧伽制度,迎請譯師翻譯經典。還曾召集佛教徒與本教徒乾地辯論以滅本興佛;又舉行漢僧與印僧的辯論以統一信仰。赤松德贊后又歷牟尼贊普、賽那累赤德松贊兩代,至熱巴巾赤祖德贊在位時,請印、藏高僧審定譯名,編輯梵藏詞匯,校訂已譯經典,編定三大譯經目錄。據迦登目錄所載,在此以前譯出的小乘、大乘、顯、密的經、律、論、注共有700多種。他又規定“七戶養僧”,任命僧人缽闡布為大相,委以軍政大權。最后,反佛大臣謀殺了赤祖德贊,擁立其兄朗達瑪嗣位,禁止佛教在吐蕃境內流傳。經過此次禁佛運動,至100多年(838~978)后,佛教才從多康地區重新傳入西藏,開始了后弘期。
后弘期 藏傳佛教正式形成。喇嘛一詞,藏語意為“上師”。密教中尊師如佛,以上師居首而倡“四皈依”,有別于前期佛教之“三皈依”。這一時期中藏傳佛教的特點,一為大量傳譯印度波羅王朝時期盛行起來的密教無上瑜伽部的經典和法門,一為以密教傳承為主形成各種教派。傳譯工作至13世紀初基本結束。200多年中,不僅印度許多顯密兼通的高僧到西藏傳法譯經,西藏也有大量僧人前往印度、尼泊爾學法,以后成為著名的譯師。雙方有名可考的譯師達300余人。這些譯籍以后都收入甘珠爾和丹珠爾中。1680年刻成的北京版,甘珠爾有1055部,丹珠爾有3522部,共4577部。1730年刻成的德格版,甘珠爾有1114部,丹珠爾有3559部,共4673部。日本以北京版為主影印的《西藏大藏經》收入甘珠爾1055部,丹珠爾4907部,共5962部。漢藏兩種文字的大藏經相較互有短長。漢文大藏經中經藏有四“阿含”、《大涅盤經》、《大集經》等,律藏有《十誦律》、《四分律》、《彌沙塞律》等,論藏有《大智度信紙》、《大毗婆沙論》、《成實論》、《順正理論》等重要典籍為藏譯所無。而藏文大藏經甘珠爾和丹珠爾中,譯有大量密教無上瑜伽部的經、論、疏釋以及中觀、因明、聲明、醫藥、歷算、工巧等論著為漢譯所缺。另外,西藏各派高僧的著述數量也很龐大,但都未入藏藏文大藏經的蒙古文譯本,始于元成宗時(1295~1307),至明神宗時(1573~1619)完成甘珠爾的翻譯,至清初章嘉呼圖克圖又完成了丹珠爾的翻譯。藏文大藏經的滿文譯本完成于清乾隆(1736~1795)末年。
藏傳佛教的各派,是在后弘期中逐漸形成的。在前弘期中,只有佛本之爭,佛教內部未有不同的派系。后弘期中因傳承的不同產生若干教派,較大的有寧瑪派、噶當派、薩迦派、噶舉派、格魯派,較小的有希解、覺宇、覺囊、郭扎、夏魯等派。本教雖為西藏原有宗教,但在后弘期中漸與佛教融合,其中一部分也成為佛教的一個派別。
云南地區上座部佛教
云南傣族等少數民族佛教,屬巴利語系,亦即南傳的上座部佛教,它和北傳的小乘佛教在教義、學說上都有不同的發展而各具特色。中國漢文大藏經中關于北傳小乘的經律、論三藏都有比較完備的譯本。高僧法顯曾到師子國(今斯里蘭卡)抄寫經律,但所攜回譯出的《雜阿含經》原本是否為巴利語已不可考。南朝齊永明七年(489)譯出的《善見律毗婆沙》和梁天監十四年(515)譯出的《解脫道論》則出于南傳。中國律宗奉行的法藏部《四分律》也和南傳同一系統。律宗解釋律義即常引《善見律毗婆沙》之說。中國出家尼眾的得戒最初也由師子國比丘尼鐵薩羅等十余人前來傳授。故漢地戒律與南傳有很深淵源。在教義方面也有很多共同的內容。在南傳三藏中《小部》的《本行藏》即集錄各種波羅蜜行的事亦,承認佛道不與聲聞道共,為大乘理論之先河。尤其主張“心性本凈,為客塵染”的思想,也符合南天竺一乘宗的“含生同一真性,客塵障故”的初期禪宗根本思想。近代研究發現,達摩的壁觀,可能與南傳定學從地遍處入手應用地色曼茶羅有關。由此可見,南傳巴利語系佛教與漢傳大乘佛教具有深厚錯綜的關系。
南傳巴利語系上座部佛教有史料可征的約在7世紀中由緬甸傳入中國云南傣族地區。最初未立塔寺,經典亦只口耳相傳。約在11世紀前后,因戰事波及,人員逃散,佛教也隨之消失。戰事平息后,佛教由勐潤(今泰國清邊一帶)經緬甸景棟傳西雙版納,并隨之傳入泰潤文書寫的佛經。這就是現在傣族地區的潤派佛教。此外,另有緬甸擺莊派佛教傳入德宏州等地。至南宋景炎二年(1277)傣文創制后始有刻寫貝葉經文。明隆慶三年(1569),緬甸金蓮公主嫁與第十九代宣慰使刀應勐時,緬甸國王派僧團攜三藏典籍及佛像隨來傳教。最初在景洪地區興建大批塔寺,不低度緬僧雙將佛教傳至德宏、耿馬、孟連等地,爾后上座部佛教就盛行于這些地區的傣族中。
經典內容和南傳巴利語系三藏相同,但編次稍有差別。三藏典籍有巴利語的傣語譯音本及注釋本和部分重要經典的傣語譯本,還有大量的傣族、布朗族的著述,除經典注釋外,還有天文、歷算、醫藥、歷史、詩歌、傳說及佛經故事等。
現在云南地區上座部佛教按其名稱可分為潤、擺莊、多列、左祗四派、又可細分為八個支派。傣族男童達到入學年齡必須出家為僧,在寺院中學習文化知識,接近成年時再還俗。個別被認為優秀的,可繼續留寺深造,并按僧階逐步升為正式僧侶。僧階大體可分帕(沙彌)、都(比丘)、祜巴(都統長老)、沙密(沙門統長老)、僧伽羅阇(僧王、僧主長老,這一僧階長期來虛職無人)、帕召祜(闡教長老)、松迪(僧正長老)、松迪阿伽摩尼(大僧正長老)等八級。或在帕之前增帕諾(行童)一級,在都之后增都龍(僧都)一級則為十級。自五級以上晉升十分嚴格,最后兩級在整個西雙版納地區只分別授與傣族和布朗族各一個,成為地區最高宗教領袖。